求著,希望冷血和殘暴的軍隊能夠看在他們已經盡心侍奉了一個月的面子上發還他們的女兒、妻子、兒子或者是丈夫。
但亂兵們給予他們的只是嘻笑、冷漠和喝罵。
左良玉的軍隊正在帶走他們抓到的全部青年婦女、少女以及壯年男性,無數的家庭在委曲求全了一個月后仍無法避免支離破碎。
只不過這一切對左良玉來說都充耳不聞,此時的他正在眾將的簇擁下登上停在巡司河上的一條大船。
巡司河沿著武昌城南面由東至西流淌并注入長江,是金沙洲與長江東岸的分隔河,金沙洲的北緣就在武昌城西南的望山門外。
巡司河不大,水流也很平穩,其上平常建有多座浮橋用以連接金沙洲和武昌城的往來。
因而金沙洲在交通上還是比較便利的,此地利也是漕運交兌設于金沙洲之上的重要原因,左良玉設帳于此也非常便于他與武昌城內的官員和楚王接觸。
左良玉從巡司河登船應該就是考慮到了這里的風浪和水流都最為平穩。
但上船之后的左良玉卻沒有進入船艙中休息,而是站在甲板上抬頭看著東北方近在咫尺的武昌城發起了呆。
雖然左良玉一直在遙看著武昌城頭,盯著望山門,但武昌城頭卻冷清的十分可怕。除了一面面旗幟外,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連守衛兵丁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城門更是一如既往的緊閉。
沒人知道此時的武昌官員們在干什么或在想什么,估計是躲在哪個角落里黑著臉偷瞄。
當然也沒人知道左良玉在想什么,但他的臉黑著卻是沒跑的。
左良玉不吱聲,眾將們也不敢吱聲,整個船隊也一直穩穩的停著。
終于,遠處一陣越來越猛烈的啼哭吸引了左良玉的目光,那是金沙洲上被霍霍了一個月的百姓正在為他們即將分別的親人悲傷。
在左良玉所乘大船后面的有幾條船上載滿了年輕的婦人,她們一個個都在扒著船舷并拼命忍耐著悲傷看著遠處的親人。
左良玉的士兵不允許她們哭泣,誰敢哭就砍掉誰的腦袋,剛才已經有好幾個婦人實在忍耐不住而被一刀砍下了頭,這正是導致金沙洲上百姓哭泣陡然變猛的原因。
在左良玉往船尾方向看的時候,恰巧因后面彎曲河道而在視線中的一條船上有一個無頭的婦人身影被一腳踹入河中,然后金沙洲上百姓人群中的哭聲也陡然又起了一個高調。
在眾將緊張的注視下,左良玉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然后又把目光移回了武昌城頭。
不知過了多久,左良玉在斜了一眼太陽后突然開口說了一句“開船”,然后就走進了船艙。
但當船隊路過涢水時,左良玉卻又從船艙出來了。
他面色復雜的在一名親兵的指引下看著西面陸地遠方的一處車馬環繞的營地繼續發起了呆。
那營地炊煙裊裊、一派平靜,似乎長江中混亂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說明:
關于左良玉請客時以軍妓彰顯威嚴以及其部屬在撤退時發現婦人啼哭即當場砍頭都是當時的史實,非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