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一支龐大船隊的一條船尾上,胖乎乎的徐克然遙看著漸漸遠去的南京城站了很久很久。
這并不是他的習慣。
往常的這個時候,他一般都是待在船艙里閉目養神,好讓身體從起航前后的勞神費力中休息過來。
但今天不知為什么,他的上下眼皮一直在跳,攪得他心神不寧。
他盤算了很久,但還是沒有發現哪里有紕漏。
直到他不情愿的去想起唯一不在他控制范圍內的史明。
史明是在昨天快到晚上時才通知他不同行的,理由是還想在南京多玩幾天。
對于這個理由,徐克然根本不相信。
他知道史明雖然喜好享受,但同時也是一個自我約束能力很強的人。
何況要真想多玩幾天,也會早做安排,不可能臨行前才改變主意。
不過本著生意人不該問的不問原則,徐克然只是痛快的調整了船運計劃,并給史明和他留下的那部分手下安排好了新的船只。
但現在,因為跳動的眼皮,徐克然開始對史明為什么要多留幾天感到好奇了。
于是他走出船艙,來到船尾,遙看著遠去的南京久久發呆。
阮大鋮?還是史明攀附上了什么新的權貴?
胡思亂想了半天,徐克然也沒想明白這些又能給自己造成什么麻煩。
他是個生意人。
而且生意也不是只做史明一家,李平、左良玉包括左良玉手下的那些將領,他誰的生意都做,也誰都不得罪,尤其目前聲威極盛的李平才是他最大的主顧,史明到底打算攀附誰對他的影響還真的微乎其微。
再說,他家的生意還有許文岐保著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徐克然手下的一個管事尋了過來猶猶豫豫的表示有事情想要稟報。
徐克然當即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個管事這些天一直負責給史明出船,利用他們在南京的熟門熟路直接走秦淮河水路把史明從城里采買的一些東西以更方便的方式運到船隊上來。
同時,也會運些史明給那些不便于安排進城的眾多護衛阮大鋮回南京的士兵們找的風塵女子。
本來這管事是不用參加這樣的遠行貿易的,但因為此次船隊規模特別大,缺乏人才和信得過手下的徐克然將他臨時調到了船隊里。
“那日真的很奇怪,一共就只運了三口箱子。并且上船后,箱子還不嫌費事的搬進了船艙里,并禁止我們的任何人靠近。就是在江上往大船上搬時,他們也罕見的完全拒絕了我們船工的幫忙,其中一口箱子都差點掉到江里去。
而且那時小的雖也被支到了船尾去控船,但還是聽的真切,那口差點掉到江里的箱子里傳出了連續的撞擊聲,里面有可能是活物。當時那李把總的神情特別緊張,我和幾個船工都裝作若無其事才讓他放松下來。”
“許是什么貴重物品,而且就算是活物又能如何?咱們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沒見過!你這有點大驚小怪了吧?”徐克然嚴肅而謹慎的發表著的自己的意見。
他不能憑這些來判斷什么,更不能輕易去對主顧們刨根問底和興師問罪。他們做的買賣見不得光的事多了,很多時候都必須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是一些作奸犯科的事。
但這管事的怯怯看了一眼徐克然后,卻話鋒一轉的說:“前日媚香樓的花魁李香君失蹤了這事您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徐克然莫名一驚。
三個女人都是名人,背后的男人們也都不簡單,事件引發的轟動效應自然十分巨大,傳播的速度當然也很快,徐克然想不知道都難。
那管事的幽幽道:“三口箱子是在外城上的船,就在謠傳那李香君失蹤的莫愁湖附近,而且當時天馬上就要黑了,但李把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