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凡徹底打掃完整間寺廟時已近黃昏,小和尚也早早做完了功課玩兒去了。
他閑著沒事便坐到了老和尚旁邊,準備“調(diào)戲調(diào)戲”這老禿驢。
張子凡打算給他出一個自己想了很久的難題,問道:“老和尚,佛經(jīng)里說佛發(fā)宏遠要普度眾生,那為何那么多佛教信徒還是會落得不好的下場,甚至橫死街頭呢?!?
老和尚挑了挑眉,道:“這是個人自己的業(yè)障、逆緣,人們學佛表面上是虔誠,真正的功夫我們凡夫見不到。我們常常講,他自私自利有沒有放下?名聞利養(yǎng)有沒有放下?貪瞋癡慢有沒有放下?如果這些東西沒有放下,他修行功夫就不得力?!?
張子凡笑了笑,“沒有自私自利,名聞利養(yǎng),貪嗔癡慢,那還是人嗎?”
老僧不緊不慢道:“這就是人和佛的區(qū)別啊。”
“哈哈?!睆堊臃泊笮α藘陕暎斑@不忽悠人嗎?”
老僧剛要怒斥他不得胡言,想了想還是算了,改口成另一句話道“最近鎮(zhèn)子里來了不少外人,你最好別瞎跟陌生人打交道?!?
“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咋會突然來外人?”
老僧答非所問道:“可別怪我沒告訴你,楊家那小子也回來了,而且修道有成,現(xiàn)在可是一個實打?qū)嵉膭π蘖??!?
張子凡的嬉皮笑臉少有的收了起來,目光變得陰沉。
楊家是鎮(zhèn)子里最強橫的大戶人家,仗著家里有人在京城當高官便飛揚跋扈,侵吞了不少百姓的利益。而他們的獨子楊昌則是張子凡在這世上唯一一個心里恨得牙癢癢,如果自己有本事一定要殺之而后快的人。
數(shù)年前一家仙宗來小鎮(zhèn)里尋找修道的良才,當時只挑中了楊昌一個,在離去之前不知怎么的又說要陳依依跟著一起。
別人都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但張子凡卻死死地護在陳依依身前,任憑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師如何威逼利誘,硬是不退后一步。
旁觀的群眾以為這孩子是怕失去了唯一的玩伴不愿放她走,但其實不是,張子凡清楚平時那大孩子楊昌看陳依依的眼神里潛藏的渴望,又有多少次帶著人偷偷尾隨,甚至幾次大打出手,若不是那時大家年紀都還小,恐怕陳依依就要被那人直接抓了去。
他知道若是陳依依去了會陷入怎樣骯臟危險的境地,所以他不會讓出一步。
就在仙師氣惱地想一巴掌拍死這小子的時候,老和尚、爺爺和陳依依爸爸先后趕到了,或許是不想事情鬧大,他們便不了了之。
臨行前,楊昌湊到他耳邊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了那句讓他生出殺心的話。
“下次回來我就把你們?nèi)珰⒌簦缓蟀阉龘屪??!闭f完,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眼神卻無比陰冷。
“他還敢回來啊?!睆堊臃驳馈?
“呵?!崩仙湫Φ溃骸澳阒恢廊思椰F(xiàn)在是正兒八經(jīng)的神仙了,還是劍修!他要殺你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張子凡努了努嘴。
老僧皺眉,沒有貧嘴就是危險的信號,這真不是開玩笑的。
老實說他在張子凡身上看不到修行的根骨,這輩子注定了凡人一個,雖然不知為何廟里的佛教氣運會選擇了他,但可以肯定的是現(xiàn)在他身上一點修為都沒有。
楊昌作為修士確實是個雛兒,但再怎么弱的修士要殺凡人都只是動動手指的事。
“別做危險的事?!?
這句話說完兩人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暮色漸漸褪去,月光悄悄爬上了枝頭。
諾大的古寺,如今也只有四人而已。整座后山萬籟俱寂,但余鐘磬之音。
一個中年壯漢走了進來,老僧頓時滿眼放光。
“施主,燒香拜佛里邊請?!?
壯漢被躲在門側(cè)的老僧嚇了一跳,看清楚后才坐到茶幾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