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白霧不住升騰,一戶戶莊院被白霧遮的若隱若現,整個劉廟村恍若飛升到了仙境,唯有村東頭劉舉人家里的閣樓尚能顯出一角輪廓。
村里人都知道,那是劉家小姐的繡樓,傳聞這劉家小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繡工女紅無一不精,莫說是在附近十里八鄉,就算在整個兗州府那都是大大的有名。
但是,朱曉松的心思并不在這劉家小姐身上。
人剛穿越過來,卻發現自家的便宜老爹已經躺在病床上半個多月,眼看著就快要撐不下去了,估計沒什么人能在這種時候去琢磨什么劉家小姐。
朱曉松微微嘆了一聲,隨手又折了幾根柴禾續進爐子里,眼睛失神的望著爐子上的藥罐,心里卻在琢磨著該怎么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弄到一筆錢。
穿晚了啊,要是穿到唐朝的時候就能賣詩換錢,穿到宋朝就能賣詞換錢,哪怕穿越到了明朝也有幾首詩詞能抄來賣。
賣詩詞換錢是來錢最快且最穩的法子,其他什么制鹽、燒玻璃之類的法子不僅來錢慢,而且風險還大,遠不如賣詩詞穩妥。
可惜啊,自己穿越到了螨清的十全老狗年間,僅有的幾首能抄來換錢的詩詞已經被那個姓納蘭的搶先一步寫了出來,朱曉松就算想抄也沒得抄了。
至于打工掙錢,朱曉松卻是連想都沒想過,畢竟這來錢最快的路子都在刑法里寫著呢,從來沒聽說有誰能靠著打工一夜暴富。
再者說了,這明失其鹿才多少年,我朱曉松還沒參與逐鹿呢,憑什么就該他建奴坐穩這錦繡江山?
弄錢,抓藥,造反,等等亂七八糟的念頭在朱曉松的心頭閃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卻端著瓢子走了過來,踟躕著道:“大哥?家里的面快沒了……再過幾天,就到該交租子的日子了。”
朱曉松強忍著把少年頭上的豬尾巴剪下來的沖動,說道:“都用了吧,燒一鍋疙瘩湯,回頭我跟你二哥再去砍些柴,換些面回來,交租子的事兒晚些時候再說。”
少年卻道:“等開了春,差不多又該交乾隆九十四年的稅賦了,現在明明才乾隆四十九年……”
朱曉松嗯了一聲,擺手說道:“行了,這事兒我心里有數,你先趕緊把飯做了。”
少年應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破襖,正要轉身去屋外的灶棚里生火做飯,卻聽得屋門外有人叫道:“爹!大哥!我回來啦。”
病床上的老者被驚醒,忽然急促的咳了一陣,問道:“是二旦回來了?”
朱曉松嗯了一聲,一邊給老者撫胸順氣,一邊沒好氣的對屋外道:“怎么不凍死你個傻熊!趕緊上屋里來!”
朱二旦哎了一聲應下,訕笑著扛著柴推開屋門,閃身進屋后又趕緊把門掩上,對床上的老者問道:“爹,你今天感覺咋樣?”
老者還沒回答,朱曉松便搶先道:“爹的身子還行,你趕緊把柴卸了,去洗洗手,先烤火取取暖,等老三把飯做好了盛飯吃飯。”
朱二旦嗯了一聲,先是卸了柴洗了手,接著又從咸菜缸里撈出一塊咸菜,說道:“我加點兒咸菜,等晌午天好了我再砍捆柴去賣,好給爹再抓副藥。”
床上的老者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有那個錢,恁就好生攢著,以后娶媳婦還得用錢,至于爹……咳!咳!算了。”
朱曉松皺眉道:“您這說的什么是話,咱有病了就治病,咋也不能看著您老人家這么硬撐吧!錢的事兒您老不用擔心,回頭我想辦法。”
老者卻搖了搖頭,望著朱曉松虛弱的笑了笑,說道:“爹的身子,爹自己知道,撐不住啦。”
說完之后,老者又勉強抬起手,止住了想要說話的朱曉松,說道:“你把老二、老三都喊過來,爹有事情要交待給恁。”
朱曉松瞧著臉色忽然有那么一絲紅潤的便宜老爹,心里當即就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