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漂杵尸橫遍野,但是那場面也足夠嚇人。
如果讓這五百精兵去鎮壓那兩個械斗的村子……郝太爺的心里忽然就很沒有底氣,甚至感覺最后的結果很可能是這五百精兵被反鎮壓。
萬一,萬一這五百精兵被玉皇山的反賊給打敗了,那這事兒是不是就鬧大了?到時候該如何收場?
這事兒一旦上達天聽,只怕兗州知府也是個自身難保的下場,他許耀祖有個山東布政使的姐夫可以依靠,自己這個寧陽縣的知縣又該去依靠誰?
郝太爺越想越害怕,甚至開始后悔沒在第一時間直接上報。
如果一開始就直接把事情給捅開,那么挨訓也好,丟官也罷,反正這些年貪下來的銀子總歸是保住了。
現在可倒好,銀子沒了,官職也有可能保不住,甚至連脖子上的腦袋都不怎么安穩?
郝太爺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氣,恨不得趕緊抓住朱曉松,然后把他大卸八塊。
你說這些該死的泥腿子,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做個順民?被欺壓了不是你們自己活該?好好受著,爭取下輩子投個好胎也就是了,怎么就造反了呢?
還他娘的孔孟之鄉呢,我呸!不懂禮儀廉恥,簡直丟盡了圣人的臉面!
而跟郝太爺一個勁的擔驚受怕不一樣,兗州兵備許耀祖卻正心里美滋滋的胡思亂想。
三品的京官沒轎子坐,咱區區一個兗州的兵備卻能坐著八人抬的轎子,這是什么?這就是有個好姐夫的排面!
此去寧陽平叛,不過是區區幾十個泥腿子,五百精兵剿滅他們還不是壯漢打嬰孩一般容易?只是在平叛之前,自己應該在寧陽縣里待多久呢?
郝良材能上貢多少銀子?那個趙秀才家的閨女,到底漂不漂亮?趙秀才要是愿意,咱老許還得喊他一聲岳父,要是不愿意呢?讓他白事紅事一起辦?
心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許耀祖慢慢的就有些困了,只是許耀祖的上下眼皮剛要開始打架,卻聽得轎外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打雷了?
夏天打雷下雨,大冬天的打什么雷?
正在許耀祖尋思著看天色應該不會打雷的時候,忽然間卻感覺屁股底下的轎子猛的一空,緊接著,一股劇痛便從屁股底下傳來。
老爺我這是被摔了?
這些該死的轎役,通通該死!
許耀祖大怒,正欲掀開轎簾出去殺人立威,卻又聽得耳邊轟隆隆的雷聲不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