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勁松的話音落下之后,曾誠和朱二旦等一眾大老們皆是面面相覷,就差直接在臉上寫滿懵逼二字。
事實上,大明自孝宗皇帝開始,一直到崇禎皇帝自掛煤山之前,皇權就已經被內閣給分走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即便是朱勁松版本的大明朝廷, 內閣的權利也占據(jù)了相當大的比重。
如果朱皇帝所謂的把皇權關進籠子里僅僅只是把皇權分給內閣,那么這個所謂的把皇權關進籠子里面跟脫褲子放失氣又有什么兩樣?
朱勁松卻屈指敲著桌子,說道:“當然,朕也不僅僅只是要把皇權分給內閣一部分,事實上,朕是打算將皇權分給公權一部分, 同時也會分給私權一部分。”
聽到這里,曾誠等一眾大老們頓時就來了精神。
公權?私權?
結全朱皇帝剛剛說的那些,再結全這兩個詞的字面意思,很容易就能判斷的出來,公權指的是大明朝廷和地方官府的權力,私權指的就是百姓自身所擁有的權力。
而這兩種權力,天然就是對立的——都是千年的狐貍,誰還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公權強,私權就得不到保證;私權強,就沒人會把公權當回事兒。
如果非得要舉個例子的話,中原堂口歷朝歷代幾乎都是公權比較強,唯一一個私權比較強的就是大送。
當然,還有一個例外中的例外,那就是大清。
大清不會牽扯到什么公權強或者私權強的問題里面,這些問題對于大清來說都太過于無聊——大清一直就是主人的權力大于天,奴才們不牽扯到權力的問題。
非要說奴才們有什么權利的話,大概就是跪下,高呼幾聲皇上圣明, 再瘋狂的歌頌大清十二代明君圣主的功績。
而曾誠等一眾大老們,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對朱勁松的玩法感到好奇。
怎么加強公權?
怎么加強私權?
兩者之間又怎么來保證平穩(wěn)?
朱勁松曲指敲著桌子,說道:“朕記得西方有一句諺語,叫做風可以進,雨可以進,國王不能進,說的就是要保護個人的私宅不受他人侵犯。”
“在咱們中原堂口,孟子他老人家也同樣說過類似的話,叫做:民之為道也,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
曾誠再望向朱勁松的目光就有點兒不對勁了。
身為一個正統(tǒng)科舉考出來的進士,又是做到了知府的高位上,曾誠當然知道“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出自于《孟子·滕文公上》。
關鍵是這句話的原文是“民之為道也,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茍無恒心,放僻邪侈,無不為已。及陷乎罪,然后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是故賢君必恭儉、禮下,取于民有制。”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治理百姓, 要遵從一個基本的道理,那就是當百姓有一定的財產收入了才會有一定的道德觀念和行為準則,沒有一定的財產收入的人是不會有一定的道德觀念和行為準則的。假若沒有一定的道德觀念和行為準則,就會胡作非為,違法亂紀,什么壞事都干得出來,等到他們犯了罪,然后加以懲罰,這等于陷害百姓。哪有仁愛的人坐朝,卻做出陷害百姓的事呢?所以賢明的君主一定認真辦事、節(jié)省費用、有禮貌地對待部下,尤其是征收賦稅,要有一定的制度。
這段話可以理解為孟子在替小民發(fā)聲,讀書人治學到這里的時候也要從中領會“重民、民重”的理念。
所以,這個恒產怎么就能跟保護私產掛上鉤了?
但是曾誠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朱勁松的這一番謬論。
怎么反駁?
北宗的衍圣公在被徹底除爵或者說在被徹底滅門之前,曾經好死不死的公開聲明,宣布衍圣公一系承認朱勁松的儒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