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里的火燒的正旺,紅紅的火苗從高高的銅壺四周的縫隙下試圖往出竄,銅壺里的水即將燒開,發出咕嘟咕嘟的沸騰聲,水蒸氣沿著細長的壺嘴不斷噴涌而出。
銅壺旁邊放著幾個紅薯干和饅頭片,都已經被烤的有些焦黃,散發出香味來。
沈墨穿著一件對襟夾襖,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拿著一根鵝毛筆正在一沓紙上奮筆疾書,寫一會停下來思考一會,眉頭不時皺起。
這件對襟夾襖是婁小茹給沈墨做的,做好之后不好意思給沈墨,就讓小綠送了過來,還說是她們三人一起做的。
沈墨搞得有點難為情,他把婁小茹當做下屬,但是婁小茹卻總是不自覺的把自己往丫鬟下人的地位上擺。
雖然本職工作干的很好,但是還是經常會主動做一些端茶倒水縫衣鋪床的事情,搞得沈墨很不好意思。
拒絕過幾次,但是沒什么用,婁小茹該怎樣還是怎樣。
有一次沈墨語氣重了點,婁小茹眼睛都紅了,死死咬著嘴唇,眼淚都差點涌出來了。
后來沈墨聽小綠說婁小茹覺得是沈墨救了自己,又保護自己不被那些村民欺負,還給了自己一份差事,又平日里待自己很和氣,她心里非常感激,就下定決心要伺候沈墨一輩子,以報沈墨的恩情。
沈墨聽完也是久久無語,自己只是隨手做的一件事,卻被她當成了天大的恩情。
而且他看得出來,婁小茹是那種認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人。如果自己再拒絕他,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所以,也就聽之任之了,反正又不是要給自己當媳婦,愛干啥干啥吧。
政務秘書柳斌坐在對面的另一張桌子上整理著一些文檔,不時地用鵝毛筆在上面標注著什么。
屋子外面風很大,窗戶上厚厚的窗紙都被吹得砰砰作響。仔細聽的話甚至都能聽見風掠過屋頂的時候發出的尖嘯聲。
沈墨停下筆,伸了個懶腰,拿起剛剛寫好的手稿檢查了一番,抬起頭對對面的柳斌道:“老柳,你給潤色一下,也提提意見。差不多就上會討論一下?!?
柳斌站起來,走到沈墨身邊接過來仔細看了起來。
距離上次戰斗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這場仗對于沈墨這支剛剛起步的反賊隊伍實際戰果雖然不值一提,也就抓了一百多個俘虜,繳獲了上百把鐵制兵器,還有十幾匹騾馬毛驢,幾套破舊的皮甲以及一些加起來不到百兩的散碎銀錢之外,再無他物。
但是從意義上來說卻很重大。
首先就是對于護村隊的村兵們來說無論是戰斗經驗還是戰斗勇氣上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一小半的人在這次戰斗中都見了血。
見過血的跟沒見過的的確是不一樣的,在隨后的日常訓練中,這些見過血的,殺過人的看那些沒見過血的同伴都是一副老鳥看菜鳥的眼神,雖然大家都是一起入伍的,但是依然不妨礙這些家伙充滿優越感。
那些被鄙視的,心中也是憤憤不平,覺得是那些家伙擋住了自己沖鋒的腳步,所以才讓他們撿了便宜,現在還在這里賣乖。
而且這次戰斗中表現突出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拔和獎勵,就拿沖在最前面的焦桐鶴來說,光是他一個人就捅死了五個賊兵。
所以戰后論功的時候他就成了村兵里面表現最突出的一個,當了一個月不到的伍長又被提拔成了代理什長。
雖然是個代理的,但是鐵牛明確表示只要他不犯錯誤,好好表現,遲早就是給正式的什長。
而且除了提拔之外,他還額外得到了一套新棉衣和一雙新棉鞋以及兩斗糧食的獎勵,甚至還從繳獲的戰利品里給他獎勵了一件皮甲和一把腰刀。
除了物質獎勵之外,沈墨還親自提筆寫了一塊光榮之家的小牌子,帶著人敲鑼打鼓地掛到了焦桐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