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的問題:“可是醫生,我有一點想不明白的地方,為什么特工要吃掉黑僧侶的心臟?”
話音落地,羅德佐夫醫生也深深地皺起了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可能有一些宗教因素影響。在某些東方巫術中,吃掉心臟代表著吞噬對方的法力,而作為一個具有超凡法力的僧侶,肉體死亡并非生命的終結,因此必須有其他方式終結。”
康杰米爾喃喃自語著,雙手無意識地揉搓著稿紙:“肉體的死亡并非生命的終結,在亙古中就連死亡也會湮滅……”
“達瓦里希,你在說什么?”
羅德佐夫醫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顧自地說道,“關于這一點,按照卡爾迪老先生的說法,南茲德巴爾曾告訴他黑僧侶的手下當時沖進了房間,冰冷的膛口也已經頂住他的腦袋,卻惟獨有一個黑僧侶的侍從撿起刀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切開了黑僧侶滿是紋身的胸口,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血淋淋的心臟。”
&no人視若無睹,忽然念誦起古怪的經頌,長長的吁嘆在狹小的房間里嗡嗡作響,讓人心神恍惚。南茲德巴爾仿佛看見尸體殘缺不全的黑僧侶又坐了起來,俯身出現在了人群影里,被砸碎了四顆牙的嘴豁著,也虔誠而邪祟地一同念經。”
“根據南茲德巴爾的描述,在空氣中某種晦澀不明的影響下,他忽然領悟到了一切的來源。他開始不顧一切地掙扎,將黑僧侶還在微微蠕動的心臟撞落在地。耳邊全是嘈雜的叫嚷聲、吵鬧聲、槍響聲,但他依舊趁亂搶到了那顆骯臟的心臟,不顧趴在地上,撕咬著將心臟生吞了下去。”
“你祖父也曾經提到過過,南茲德巴爾在那之后經常自言自語,面對著隔壁的方向陷入沉思,甚至莫名其妙地從屋里失蹤了兩天才自己走了回來——這些后來也成為了肅反運動中,他從事秘密刺殺罪的證據。”
康杰米爾忽然站了起來,雙拳不明地緊握著,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醫生:“我知道了,根據當地流傳轉世重生的說法,像那樣被稱之為呼圖克圖(大hf)的家伙,都享有格外的權柄!”
羅德佐夫示意對方冷靜下來,兩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后,才繼續對著紛繁浩帙陷入了對峙。
“我本以為像你這樣的大學生,是不會被這些超自然、非邏輯的言論所蒙蔽。不過這樣的話,你應該也就能夠理解安全委員會的人,為什么會審查了這么多年了吧?”
康杰米爾一時語塞。
他剛才不自覺地將自己代入了那個環境里,順勢得出了一個看似“最為合理”的結論,而這一切似乎只能歸結于群體狂熱的非理性宗教氛圍,所產生的誕罔聯想了。
“抱歉醫生,我只是有點好奇。所以爺爺寫下的東西已經無法考證,只剩這個編號為3394的頭骨了吧。”
康杰米爾被屋里的暖氣熏烤得有些胸悶,暖氣片中也隱約有股怪味飄散,這使他總想不顧一切打開窗戶,讓西伯利亞遠到的寒流給自己一絲清醒。
羅德佐夫說道:“不需要過多聯想,你能想到的東西都已經調查過了。就在你祖父去世前的幾年,地質學家奧勃魯切夫教授為了自述著作也曾探望過他,想要探聽一些細節。”
“哦?他難道相信祖父的說法?”
“事實上,他完全不相信。奧勃魯切夫教授在1924年的那段時間,也在黑戈壁附近進行著考古挖掘,聽聞黑僧侶被剿滅的消息就第一時間趕到了碉堡,因此也是事件的親歷者之一——只是和你祖父前后腳錯過,并沒有成功會面。”
羅德佐夫醫生慢慢說著,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硬皮精裝書籍,上面用燙金字體寫著《中亞細亞的荒漠》。
“這就是教授到訪后贈送的書籍。但他記載的那段歷史,整個故事卻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