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禍時被順治暗算了一手,導致世子之位已經無可挽回,堪稱裝逼裝成了傻逼,感覺沒臉見人才躲起來的。
畢竟到這時候,與其被發現是個蠢材貽笑大方,還不如老老實實把瘋子扮演到最后。
看著江聞了然的眼神,耿精忠忽然很討厭眼前這個人。
這感覺,就像他年幼時一旦在順治和孝莊面前使用小把戲,總會被拆穿然后譏諷到體無完膚。
江聞看著搖晃的燭火滋生出滿屋奇形怪狀的影子,毫不客氣地說道:“世子,你還不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嗎?”
耿精忠閉口不言,眼神中殺機四伏,他忽然覺得對方是清廷派來的細作。
江聞瞥了一眼他的袖口,那里面顯然藏著一柄腰刀。
隨后果然如他所想——
“世子怎能勾結反賊白蓮教呢?”
耿精忠以為對方要來譏諷他的計策淺薄,卻沒想到面前道士打扮的人忽然站起身來,指著他的鼻子大喝。
耿精忠被說傻了,甚至懷疑面前的人就是個毫無理智的腐儒。
在他面臨的處境,本想靠裝瘋以退為進結果被堵住去路,這確實是他的幼稚天真,但是跟勾結白蓮教有什么關系?
這個罪名分明有一半是衍空和尚故意栽贓,難道不去招惹白蓮教,清廷就拿自己沒辦法了?
江聞扶了扶歪斜的道冠,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應該勾結大反賊鄭成功啊!”
此話一出,耿精忠臉上的詫異瞬間化為了不可思議,瞳孔放大雙眼無神,明明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只能重重地呼吸著,導致心跳猛烈得清晰可聞。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錯了拍,某種更猛烈的懊惱正像是大海深處生成的海嘯,轟隆隆地沿著海天之際席卷而來。
江聞接下來的話,依舊擲地有聲。
“裝瘋有什么用?在你棋差一招的時候,就應該立馬投子認負,吸取教訓然后另開一局,而不是硬撐著想從殘局中獲利。清廷就是看透了你的性格,才會抓著你的破綻窮追猛打!”
在江聞的眼里,耿精忠絕不是個無膽之人,但也不是一個沉穩深算的藩王。
日后的他在削藩的威脅下敢于主動發起反叛,可一旦遭遇挫折,居然還會想著再度投降清廷、反攻另外的兩藩。
這種古怪的行為,只能說明他的性格色厲內荏、貪功諉過,對于做錯的選擇不僅不敢承擔,還會主動使昏招試圖掩蓋,以至于落入死局。
耿精忠面色漲紅,雙拳緊攥著不肯松開,眼前浮現出了無數深感屈辱的畫面,似乎自己還是當初那個跪在清宮之中,瑟瑟發抖不敢反抗的藩鎮質子。
“原來你才是個瘋子!”
耿精忠咬牙說道。
江聞的表情卻不以為然,就像一個瘋到深處的正常人。
“這算什么?如果想動手,那就必須先做好撕破臉的準備,必須把謀逆的想發寫在臉上,清廷反而就不敢對你動手,乃至插手藩鎮事物了。”
江聞瞥了耿精忠一眼,“不相信?那我問你,清廷最倚重耿家的是什么地方?是東南防務。東南最擔憂的敵人是誰?是閩南鄭氏!所謂的白蓮教不過癬疥之疾,派出一任欽差、三百精兵就可以鏟除殆盡,而若是耿家勾結鄭成功,就會是一場數省糜爛、東南鼎沸的大亂!”
這不是江聞在胡謅。
日后的三藩之亂時,耿精忠就是依靠與臺灣鄭經聯手,才打得南方清軍節節敗退、首尾不能兼顧,而耿家敗亡之始,就是耿鄭兩家因為利益劃分而開始互相攻訐。
“我若是做此行徑,焉能有我繼任藩王之事?”
耿精忠咽了口唾沫,嘶啞著說道。
江聞的表情卻極為古怪。
“那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