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了前頭領路的小和尚,停步于一處回廊的盡頭不肯往前,“寺里怎么一個人都看不見?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品照四下打量了一番,終于又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腦袋。
“施主你是問這個呀,都怪小僧沒有把話說清楚……”
隨即品照操著略顯生硬的口音,緩緩挪著步伐,執拗無比地還要帶他們往前走,一邊解釋起了其中的原委。
悉檀寺作為大理木家的家廟,除了尋常的十齋日之外,還要為木家守齋祈福,對內自然也是一門修行。
齋者齊也,所謂齋正身心,不令散亂,故而持齋期間,佛門弟子都要外束身、口、意“三業”,內制貪、嗔、癡“三毒”,通過內外兼持做到真正的“持齋”。
而戒律顯現于外面的形式,有一條就是不食非時食,比如過中午便不食名齋。
這次住持弘辯大師的要求十分嚴格,每日寺中諸人用膳之后,一律在僧寮內打坐參禪,由于僧值管束極為嚴格,故而只要過了吃飯時間,寺廟內就沒有一個人會出門擅自行動。
江聞將信將疑地聽著,偷偷往一處禪房的窗紙里看去,果然在朦朦朧朧中看見一名老僧正雙足跏趺,眼簾微垂地處于入定之中,雙耳不聞外界之事。
他又往旁邊看去,果然也看見了許多普通僧侶在房內打坐參禪,身處屋里也絕少走動,倒是自律得出奇。
“小師傅,那你怎么不去打坐?”
江聞好奇地問道。
對此品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說來慚愧,小僧出家不足半月,坐久了腿麻又天性好動,這才被支會出來做事……”
經過這么一番解釋,在和眼前所見兩相驗證,江聞才漸漸相信了小和尚的說法,順道把盤踞在腦海里,那些逼人剃頭坐缸的寺廟傳說暫且趕了出去。
“二位施主,弘辯方丈的房間就在前面,小僧就送到這里了。”
一間與常人無二的禪房顯現在眼前,品照推開房門之后便合掌告退,只留下江聞與駱霜兒踟躕在禪房門口,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位施主,不知從何而來?”
蒼老的聲音悠悠響起,音量不大,但隔著門戶隱約傳到了兩人的耳朵里,明明沒有頌揚圣號,卻似乎能讓人從語調中聽見梵唱。僅憑這個聲音,江聞都能勾勒出一位法相莊嚴的高僧大德正在屋里盤坐,微笑著與兩人寒暄。??????.xxBIQUGE
江聞還未邁步進門,便略運功力朗聲說道。
“弘辯方丈,在下……”
江聞剛要報出自己預先辨好的姓名出身,打算把對方搶先唬住,屋里卻猛然傳來了一聲緩慢悠揚的回答。
“不必說。”
弘辯法師打斷了江聞的說辭,用一種曲折委婉的語態對江聞說道,“世間因緣果報殊異,大至宇宙,小至微塵,老衲又怎么能聽聞得過來。今日只是想知道施主你們從哪里來……”
這番回答讓江聞措手不及,只感覺這番話頗有玄機,于是朗聲回答道:“原來如此,弘辯方丈,我們兄妹兩人自福建崇安縣來雞足山禮佛,路上遭遇盜匪與仆人失散,故此前來借宿幾日……”
禪房內沉吟了片刻就沒有了聲響,江聞察覺對方似乎真的沒有別的問題了,可來到這里總不能轉身就走,于是打算進去當面道個別,就趕緊回去研究研究怎么回事。
江聞踏進了布置樸素的禪房,果然看見一名相貌奇古的老僧正在打坐,已然是須眉花白,眼里卻清亮異常地看著自己,仿佛一泓山泉氤氳其中,充滿了智慧與了悟。
這么一看,弘辯方丈的樣貌果然與他腦海里所想的參差,縱使沒有起身招呼,也不會讓人覺得失禮,果然是有修行道行在身的高僧。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