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聽到的消息,到底有幾分可信?”
悉檀禪寺的邊角,散落著幾座油然超乎物外的孤零建筑,偶爾會有誤入其中的香客在邊上歇腳閑談,排解上山后終日行走的酸脹,而負責供柴送貨的山民也往往在這里落腳,停上一停后再續腳程。
徘回在山下樹邊,影影綽綽仿佛隨風搖曳的枯草,斗笠壓低的幾人默不作聲,只有其中一人篤定地說道:“放心,我從和尚口中打聽清楚了。那個靖南王府的江流兒神神秘秘不見蹤影,他前幾天還曾經現身悉檀寺,這幾天又突然消失,縱覽全寺一定是藏進了這個荒郊野地里!”
但疑問聲并沒有因此停止,反而即將釀成爭論不休的風暴。
“江流兒人在哪里不重要,關鍵是咱們怎么斗得過對方!?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法子人人知道,可一旦是被撞破,往后可就不靈了。”
年輕樵夫打扮的人不停說著,直至對上了那道胡子拉碴面龐上冷銳兇狠的目光,空氣才就此沉默了片刻,終于樵夫低頭偏過視線而停止。
“哼,你們幾個別弄錯了,王爺讓你們喬裝隱形在悉檀寺里,本來就是有心吩咐,可你們自己干了什么?真把自己當成大人物了?磨磨蹭蹭這么久,也沒從三十六天罡僧身上打聽出點東西,回去還打算交差嗎?”
被中年獵戶一陣訓斥,另外樵夫、行商打扮的三人訥訥不語,面上顯出了一些不虞之色,然而終究沒敢反唇相譏,只有行商身后的另一個年輕人仍顯得有些憤滿不平。
此時悄然聚集的不是別人,正是號稱平西王府四大高手的五人,分別是“雁翅刀”賀刀王,“八仙劍客”徐崇真及其師弟,“宗鶴拳”黃粱,“蛇形刁手”簡福,眼下集結了堪稱王府的最強力量,顯然不會是出來踏青賞花這么簡單。
當江聞在行動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閑著,悉檀寺一潭死水之下已然是暗流洶涌。
江湖中人往往都有一種奇特的直覺,就像獵人彼此眼中亮起的寒光,是根本藏不住真實想發的。平西王府的江湖高手一旦行動起來,效率自然也是不慢,半天時間就鎖定了江聞的位置所在。
以賀刀王為首的平西王府高手們,決定先拔去明面上的阻礙,給他們此行的目的創造保障。
賀刀王為此甚至以平西王府的名義,強行聚齊了貌合神離的另外三大高手,其中自然包括醉心龜鶴二仙機緣的黃粱、簡福,也不會放過八仙劍客徐崇真師兄弟。
然而黃粱與簡福對此事心中很不以為然,且以賀刀王出身行伍的作派,行事和他們江湖中人多有隔閡,平日里齟齬也不少。
在他們眼中,天罡僧老和尚們神秘非凡,出手則驚天動地、歸隱則波瀾不驚,幾天接觸下來,竟然連一絲絲習武練功的痕跡都沒有顯出,除非幾位老僧能在一夜之間將功力散盡,否則只能側面證明他們的武功,已經高到了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讓世人都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這種大機緣面前,誰還有心情為了雞毛蒜皮的事去斗死爭活啊?
可惜他們幾人終究是平西王府的門客,賀刀王此次以王令相加,平西王妃又沒表現出任何具體的指示或反對,那他們也只能給足了面子。
“賀刀王,不是我們兄弟幾個不服你,可是你總得說清楚要干什么,否則你若是假傳王爺和王妃的意思,我們又怎么知道真假?”
“蛇形手”簡福訕笑著說出了幾個人心中的疑惑,要說起來四人聯手對付賀刀王綽綽有余,唯一讓他們乖乖聽令的理由就只有平西王這座大山了,不管怎么樣都得防著對方扯虎皮做大旗才行。
“哼,幾位近來苦心孤詣‘打探軍情’,其間是非曲直,王府自然都看在眼里,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悉檀寺里中的高手聚集越來越多,若再不做點什么,錯失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