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陷入苦戰即將功虧一簣。
但就在此時,南海之上怒濤泛起,茫茫瀚海之中似乎有龍蛇起陸,殺機畢現,隨后本該遠在云南的晉王李定國,還有藏匿多時的南少林弟子,突然以舟師之姿浮現于南海之上,聲勢滔天地直撲尚可喜中軍而去!
洪熙官隱約知道,至善方丈是通過一些佛門的隱秘關系網,藏身到了千里之外的云南,卻沒想到永歷帝手下最后的大將,也會親冒矢石地沖陣而來。而要說普天之下誰最能讓這些反賊驚恐,就必然是李定國這個“兩蹶名王”,令天下震動之人。
這個計劃直到發作的那一刻,洪熙官都難以相信眼前所見——即便這段時間的洪熙官藏身珠江戲船伺機而動,即便親生子來到廣州也不敢相認,就是為了完成南少林的驚天計劃。
八百人的精兵如同一把尖刀,直沖尚可喜的中軍而去。不知為何失了一臂的李定國以腰帶扎緊斷處,揮劍勇不可擋,隨后南少林僧兵也奮勇爭先,戒律院首座三德和尚揮舞禪杖,所到之處竟無一合之敵。
在清庭派人火燒南少林之后,江湖中人卻也曾經疑惑于南少林的隱忍,為何對于血海深仇毫不在乎,只剩一些旁門支派搖旗吶喊,而直至此刻江湖眾人才知道,南少林并非是被清軍鐵蹄嚇破了膽,反而是這些膽大包天的和尚們,正蓄謀聚力地打算讓清庭付出代價!
兵燹一觸即發,李定國率精兵直插尚可喜咽喉,即便尚可喜的親兵悍不畏死地阻擋,似乎也不能完全阻攔住那刻骨的仇恨之意,那是尚可喜曾經甘之如飴的仇恨。
當初李定國攻略新會,尚可喜知曉他出身貧苦人家愛民如子,便驅使百姓充當炮灰,再讓另一隊石匠瓦匠,出城修補起了缺口,由此破壞了李定國的炮轟之計,隨后更多次使用這樣的計策,以百姓性命作籌碼,逼得李定國在戰略上處處被掣肘。
在雙方距離最近的時候,李定國已經能看到一身靛藍鎧甲的尚可喜那驚駭欲絕的神情,因為他們的出現就代表著五羊已經被斬殺,也意味著尚可喜埋伏布置在密道中還來不及出現的精兵,將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在兩軍廝殺的關鍵時候,李定國洶涌的兵峰卻又像洪水般消退,以至于尚可喜拉著身邊親衛問了三遍“我頭在否”,才敢顫顫巍巍地摘下靛藍兜鍪,擦拭著滿頭的冷汗。
可下一刻,尚可喜就發出了此生最為凄厲的慘叫,當場嘴角猛然開裂,流淌滿了暗沉污濁的血跡。
他在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刺激下,忽然想明白了李定國為什么佯攻卻放過了他——不遠處打著“大明鎮南將軍”旗幟的隊伍,正調轉方向一往無前地,攻克了本就形同虛設的廣州城門,大搖大擺地踏入了李定國曾經夙夜思索也未能奪取的堅城!
李定國不愧是兵法大家,他放下眼前的仇敵不顧,是為了節省兵力奪取廣州,改變自己孤軍深入的不利局面,就是這樣,原本的平南王尚可喜成了喪家之犬,而偏師遠征的義軍占據了廣州城,雙方攻守之勢互換,為此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爭奪戰。
按道理說,僅憑晉王李定國的一支殘師,是不可能守住偌大一座廣州城的,只需時日待清軍援兵來攻,必然會變回敵眾我寡的場面,可這時候,駱元通與至善方丈的伏兵的作用便顯現出來了!
駱元通手握花山群盜數十年,廣州十府自有綠林好漢俯首聽命、鄉民群勇奮臂爭先,駱元通又親自出面,降服城中士紳豪商,使其出錢出力,不敢有違,最終在這些有生力量的補充之下,李定國的麾下瞬間多出了一支熟悉地形氣候、能征善戰的義軍。
另一方面,南少林經略東南百年,根基深厚穩固,弟子遍布數省,并未因清庭火燒而一蹶不振,此時到場的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背后站著的更是數以萬計的江湖勢力,隨著廣州之戰的打響,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