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滿地腐殖落葉,煙瘴凝云未消,隱隱有梵音飄蕩于林間,而麟皴怪猱正躲藏在一株古樹之下,似乎要攀緣而去。
眼見如此,洪文定再無猶豫地快攻上前,只見他雙足踏地快如流星,轉(zhuǎn)眼間步法如飛地逼近了麟皴怪猱,隨著氣入丹田,洪文定雙拳并起如百花盛開,進(jìn)擊之間以爭、滾、轉(zhuǎn)、封巧打連環(huán),上、下、左、右虛實不定,快到極致時竟然連成一體,直叫人眼花繚亂、猝不及防。
此番搶攻如長蛟潛江,不留一絲喘息的時機,只見洪文定的拳法無孔不入,短短時間已經(jīng)將麟皴怪猱的周身要穴擊打了一遍,但對方渾身黑氣彌散,卻在搖晃間不見分毫后撤。
“鐵骨毫無破綻……竟會堅硬至此……”
洪文定喃喃道,想不通眼前的麟皴怪猱為何竟然毫無反應(yīng),無數(shù)勁道都如泥牛入海,于是雙掌并攏經(jīng)脈交匯,天蠶真氣霎時運轉(zhuǎn)至極點,側(cè)身猛地?fù)舫鲆蝗K于在這一拳下,麟皴怪猱終于后退兩步,起落倏忽地猛然躍起,再度逃竄!
此怪在山林更是如魚得水,洪文定只能勉強憑著地面足跡追索,直到耳邊猛地聽見噗通一聲,所有屬于怪物的蹤跡闃然寂滅,才只剩他一身孤零零地站在崔巍古樹之間,若有所思地茫然四望著。
洪文定于影影綽綽間,儼然看見一座寺廟的輪廓,卻又擔(dān)心那里不辨深淺有所埋伏,故而站在原地稍作等待,準(zhǔn)備等到老林中天光大亮再做打算。
今夜經(jīng)歷太過曲折離奇。
先前在水門小鋪之外,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其中的古怪,那更夫雖然行為詭異,但細(xì)細(xì)觀察之后,卻更像是在提醒著幾人多加小心,試圖以銅磬之聲驅(qū)趕走什么不祥之物。
若是以此推斷,小石頭與趙二官早在回家路上便已經(jīng)被尾隨,真正的兇徒則應(yīng)該是眼前的麟皴怪猱——洪文定之所以主動選擇被擒走,正是想轉(zhuǎn)移戰(zhàn)場遠(yuǎn)離二人,也好為自己尋得一處更加有利于發(fā)揮的所在。
對此洪文定已經(jīng)思考得很清楚,有時候打架不是人越多越好,比如自家?guī)煾妇徒?jīng)常輕裝潛伏消失數(shù)日,等他再回來時,便能胸有成竹地破解出各種謎題疑案。
在這一點上,洪文定自覺是遠(yuǎn)不如師父江聞的能力,譬如自己雖然通曉不少的武功,卻不管是在拳腳還是兵器方面,始終缺乏一擊制勝、一錘定音的能力,除非再度使用詭譎萬分的秘傳龍形拳,否則與強敵對戰(zhàn),極其容易被拖入久戰(zhàn)不勝的泥潭之中,最后也僅僅能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而自己的師兄小石頭在這方面,則遠(yuǎn)遠(yuǎn)勝過自己。他守則依靠著刀槍不入的鐵布衫,功則不論擒拿之術(shù)還是鐵掌崩摧,都有辦法讓敵手吃足苦頭。
但他的缺點也極為明顯,以至于這次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由他來孤身尋敵……
夜深人寂之時,崇安縣城之中,趙二官舌舉不下地呆立于門板破洞之前,仍未從震驚之余醒來,嘴里只能嘟囔著“有鬼”“有鬼”,直至小石頭警惕萬分地從屋中鉆出,他才好似抓回了亂飛的魂魄,緊貼小石頭的肩膀說道。
“不妙!洪師弟……洪師弟他被抓走哩!”
小石頭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有些心疼這件破爛了的棉衣,神情沉悶地點了點頭。
“嗯,我看到了。”
趙二官愣了一下,似乎沒領(lǐng)悟出這個反應(yīng)的用意,便著重音量再次強調(diào)道。
“他真的被抓走了!”
小石頭也很篤定地點了點頭。
“嗯,我真的看到了。”
趙二官猛拍了拍大腿,仿佛膽氣都從腔子里泄走,這次連話都說不出來,而小石頭卻在他身邊的門前石階坐穩(wěn),托著下巴郁悶且坦然地說道。
“……主要是我追不上。”
小石頭說的也是實話,江聞在傳授他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