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秦王君臣三人于舊梁得知了魏武卒抵達(dá)繁龐的消息后,王廙亦派隨從先行一步將消息帶到了舊梁。
此時東梁君才知道,此次竟有魏將龍賈率五千魏武卒陪同他兒子王廙一同前來少梁。
這五千魏武卒,讓東梁君感到了壓力,并非是因為這五千魏武卒本身,而是此舉隱含著魏國的意志——魏國對秦王志在必得的意志。
若非志在必得,魏國何必派遣魏武卒?
此時司馬卓已回少梁城,東梁君急召翟虎、李郃、尹騭、范鵠、王錚等人商議此事。
待東梁君將事情原委講述明白后,李郃帶著幾絲譏諷道:“五千武卒?我還以為安邑當(dāng)真無兵可遣,如今看來,魏國還是有可以出動的軍隊?!?
翟虎神色微妙地看著眾人,而尹騭、范鵠、王錚幾人則沉著臉,一臉慍色。
他們并非針對李郃,而是針對魏國,因為就像李郃所說的,魏國其實還有可以出動的軍隊,但此前就是鐵了心不愿支援少梁——當(dāng)然,尹騭、范鵠幾人也能理解魏國當(dāng)初拒不發(fā)兵是不想與秦國擴(kuò)大戰(zhàn)事,可如今戰(zhàn)事結(jié)束了,魏國卻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想要截胡,摘取理應(yīng)屬于少梁的勝利果實,這未免也太欺負(fù)人了。
尤其是王廙派來的那名隨從,還當(dāng)眾講述了王廙在安邑整整一個月不被魏王接見、拒之門外的經(jīng)歷,這讓尹騭、范鵠、王錚幾人心中暗怒,認(rèn)為魏王此舉實在過于無理。
見此,翟虎與李郃對視一眼,隨即對東梁君道:“此次由我與李郃出面接待那龍賈吧,至于東梁君,不妨也來個‘身體不適’?!?
東梁君思忖良久,點頭道:“讓范鵠與你二人同去?!?
一聽這話,翟虎與李郃就知道東梁君還未放棄他那不切實際的‘兩不得罪’主張,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十二月初八的早晨,王廙與魏將龍賈乘坐馬車抵達(dá)舊梁,同行有五百名魏武卒。
得知東梁君的公子王廙歸國,此時在舊梁駐守東城門的將領(lǐng)章賁迅速出城相迎,帶著笑容抱拳說道:“恭迎公子回國?!?
王廙不禁有些意外,畢竟章賁是‘翟氏’一派的將領(lǐng),曾經(jīng)雙方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偶爾還有一些摩擦,很難想象章賁今日竟對他如此客氣。
“慚愧。”王廙一臉羞愧地對章賁道:“少梁最危難之際,我卻不在國內(nèi),也幫不上什么忙,實在是……”
“誒,公子說得哪里話。”章賁笑著打斷了王廙的話。
不可否認(rèn),王廙這次出使魏國,確實沒幫上什么大忙,但他連續(xù)遭魏王敷衍、搪塞卻毫不氣餒,依舊每日去王宮求見魏王的執(zhí)著,也足以令韋諸、伍康、章賁幾人對他敬重幾分。
要說有何怨恨,那也是針對魏王、針對魏國的怨恨,與王廙無關(guān)。
王廙也感受到了章賁對他的敬意,雖然不明白什么原因,但他隱約感覺到,這次的戰(zhàn)爭讓他少梁內(nèi)部變得空前的團(tuán)結(jié),以往這些‘翟氏’將領(lǐng)對他‘王氏’的不滿與疏遠(yuǎn)仿佛已全部消失不見,這讓王廙精神振作,恨不得立刻就進(jìn)城了解清楚。
不過眼下,他卻是得介紹一下同行的龍賈:“章營將,這位是魏國的將軍龍賈,此番陪同我一起前來少梁……”
章賁聞言轉(zhuǎn)頭看向龍賈,清楚可見他臉上的笑容迅速收起,以至于當(dāng)直面龍賈時,他面無表情,與方才對待王廙判若兩人,很是敷衍地朝著龍賈抱了抱拳:“龍將軍?!?
感受到章賁的冷漠,龍賈微微皺了皺眉。
雖然他能理解這些少梁人的情緒,畢竟他魏國此前可是對少梁袖手旁觀的,但他此次可是代表魏王而來,意義非同小可。
他沉聲說道:“龍某此次奉我國大王之命護(hù)送王廙公子歸國,順便與東梁君商議一樁大事,請章營將通稟城內(nèi),在城內(nèi)劃一塊地方供我麾下兵卒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