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梁尚同元年正月二十日,秦國駐使樛游攜太子嬴駟抵達少梁并五十名衛士抵達少梁城,東梁君攜諸官員前往相迎。
事后,東梁君順便召翟虎、李郃、范鵠、司馬卓、王錚、王廙等人,就少梁戰后的建設又一次召開了會議。
這次的會議很簡單,主要就是確定主要的建設發展方向。
是建設而非重建。
因為重建其實并不復雜,無非就是等秦軍從繁龐、東梁、芝陽三城撤離后,讓逃奔至舊梁、少梁二城的百姓遷回原來的城池,然后再幫助他們建造居住的房屋,其實花不了多大工夫,真正的重點是興修水利與修建道路這兩塊。
尤其是興修水利,這關系到少梁是否能一舉擺脫常年受到山洪侵害的困擾。
而關于興修水利的方案李郃已在之前的《墨治法》中提及了,東梁君、翟虎、范鵠、司馬卓等人也都已經觀閱,因此今日的會議主要就是針對此事的分工。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的會議,秦國駐使樛游亦一側旁聽,甚至于在會議即將結束時,他主動表示愿意參與少梁的建設。
別誤會,這位秦使可不是單純的好心,他更多的是想介入少梁的內政。
記得去年年末秦王與少梁在商議《少梁和約》時,其實一開始秦王提出的并非是‘互使’,而是‘互相’,即相互派人在對方國家擔任國相。
互相,是比互使更高一級的一種保障措施,若拿少梁與秦國舉例,倘若兩國施行‘互相’措施,那么秦國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制止少梁做出任何不利于秦國的決定,比如阻止少梁與秦國的敵人建交。
反過來也是如此。
或許有人會覺得秦王傻了,秦國那么大一個國家居然與少梁‘互相’,但實際上呢,駐相也是要看兩國實力的,就拿尹騭的兒子尹嬰來說,即是他在秦國當上了國相,又有能力干預秦國的政令么?秦國的權貴階級連衛鞅都不服,何況是尹嬰呢?
于是到最終尹嬰只是一個擺設,空有秦相之名,卻無秦相之實。
但秦國派人到少梁擔任國相,那就截然不同了,哪怕不用強硬的方式,秦國也能通過一些懷柔的措施左右少梁的內政,長此以往,少梁就只能牢牢被捆綁在秦國的戰車上。
這一點東梁君等人都心知肚明,因此當時李郃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秦王。
而就今日樛游主動提出幫忙來看,秦國顯然還沒放棄這方面的打算。
東梁君思忖了片刻,將這件事拋給了李郃:“那就請貴使相助子梁大夫吧。”
“遵命。”樛游微笑著拱了拱手,看上去似乎很高興。
他當然高興了,畢竟之前少梁與秦國的戰爭,李郃毫無疑問是整件事的關鍵人物,一開始堅決主張抵抗秦國,最后又兵行險招俘來秦王,再加上在解除與魏國附庸關系上的堅決,秦王與嬴虔、衛鞅君臣三人都對李郃十分感興趣,樛游亦是如此。
更別說傳聞這李郃與梁姬關系親密,秦國那邊隱隱已將李郃視為了東梁君的‘繼任者’,篤定李郃日后定是能左右少梁政治的最關鍵人物,樛游當然愿意提前與這個年輕人打好關系。
會議結束后,李郃帶著樛游乘馬車回到了舊梁,而秦太子嬴駟與保護他的五十名衛士以及奶媽、侍從等人,則暫時住入了東梁君的府上,直到少梁城過一陣子建成‘秦太子邸’——實際就是質子邸。
回到舊梁后,李郃也召集了舊梁的官員開了一場會議。
此前舊梁的官員,除了最基層的干事,其他從事大多都已在交接事務后陸陸續續前往了合陽,協助大夫尹騭治理合陽去了,畢竟其中許多都是尹氏的家臣,這些官員離開后的空缺,則迅速由狐老父子、田氏父子等從魏國令狐邑遷來的氏族成員填補,其中涉及到技術方面的職位,則由墨踐等墨家弟子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