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秦、魏、韓、少梁四方使者,集聚安邑,召開首次的四方會談。
巳時前后,龐涓率五百名魏武卒來到安邑,同行的還有魏國相邦公孫衍與魏王的弟弟,魏公子卬。
得知一行人前來,秦國左庶長攜提前到達安邑的瑕陽君與惠施等人,出城相迎。
瑕陽君對公孫衍可沒什么好臉色,只顧與龐涓、魏公子卬交談,倒是衛鞅出于禮數,與公孫衍寒暄了一番。
期間,瑕陽君私下問魏公子卬道:“他怎么來了?”
魏卬當然知道瑕陽君指的是公孫衍,低聲對瑕陽君說道:“公孫衍私下去見王兄,不知說了些什么,王兄便命他來協助瑕陽君。”
瑕陽君聽得憤恨不已,甚至暗暗有些埋怨魏王,誰讓魏王先前承諾由他來支持與秦國的和談呢,沒想到被公孫衍三言兩語就改變了主意。
但公孫衍來都來了,瑕陽君也不能將其轟回去,只能裝作沒看到。
說起今日的會場,也不知是否是秦國這邊故意,總之就是設在安邑城內王宮的主殿。
雖然衛鞅做出解釋,稱此次四方會談關系重大,需設在王宮主殿才能彰顯這次會談的重要性,但在昔日魏王居住的宮殿內商談秦魏兩國和談一事,這對公孫衍、魏卬、瑕陽君、龐涓等人而言無疑是莫大的羞辱,只不過迫使目前的局勢,魏國眾人也只能忍氣吞聲,待日后再向秦國報復今日的屈辱。
巳時三刻前后,參與此次會談的四方使者皆陸續來到了王宮的主殿。
此時衛鞅已吩咐軍卒安排好了會場,居中是四張兩兩放置的案幾,供四國使者就坐,兩邊則又有一些小座,供隨行人員入座。
就在衛鞅、申不害、公孫衍、魏卬、瑕陽君、龐涓等人相互見禮時,嬴虔帶著李郃、王廙等人姍姍來遲,也沒怎么跟其他人搭話,在屬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
衛鞅與嬴虔坐一席,公孫衍與瑕陽君坐一席,申不害單獨坐一席,李郃與王廙坐一席。
而魏公子卬、龐涓、惠施等人,則坐在公孫衍與瑕陽君身后的座位中。
這頗有意思,畢竟衛鞅與嬴虔素來不和,而公孫衍與瑕陽君的矛盾也亦陸續公開化,若非因為各自國家的利益,其實這四人都不愿與身邊那人坐在一塊。
和談會議開始后,作為調停方,韓相申不害率先開口說了一番場面話,大概意思就是秦魏兩國的戰爭致使河東陷入戰亂、民不聊生,他謹代表韓侯希望兩國各自克制,停止這場戰爭。
別說嬴虔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哈欠,哪怕是與申不害關系不錯的李郃,也覺得這番場面話有點無聊,低頭撥弄指甲。
在場眾人誰會不知韓國出面調停的原因?
真的考慮到河東的百姓么?無非就是怕秦國徹底占領河東罷了。
但有些場面話該說還是得說,甚至于在申不害說完后,秦方的衛鞅,與魏方的公孫衍、瑕陽君等人,紛紛開口贊同申不害的說辭,就仿佛他們真的是為了河東百姓的生計才促成今日的談判。
相比之下,作為少梁方使者的王廙就稍稍顯得有些稚嫩,顯然他的性格讓他一時無法適應這種睜著眼說瞎話的場合,最終只是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著,點頭贊同。
總而言之,‘秦魏和談’一事,就在申不害、衛鞅、公孫衍、瑕陽君、王廙等人的幾句話間就決定了基調。
只不過這并不代表這次四方會談就真的談成了,事實上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畢竟停戰言和只是一句話的事,真正的關鍵在于之后的利益割舍。
可能是不屑于眾人的虛偽客套,嬴虔毫不客氣地說出了他的條件:“……以目前我秦梁聯軍與魏軍各自占據的城池劃定界限。”
這一句話,可謂是激怒了魏方所有人。
公孫衍當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