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的冬季,較之少梁來得更早一些,臨近十月下旬時便開始降雪,待等到十一月末時,赤邑、白邑一帶就已經被白雪所覆蓋。
所幸鄭侯、華賈二人所率的元里軍已經在白邑城旁建好了營寨,倒不至于受到冰雪的影響。
說起元里軍,就不得不提這支軍隊與魏武卒的恩怨,自這支軍隊初到白邑的那一日起,他們就與方邯所率的魏武卒鬧出了些不愉快,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魏王——誰讓魏王當年贖回了昌佰那四千余魏武卒,卻任由當時還是少梁俘虜的元里軍士卒繼續在芝川平原上種地呢?
雖然元里軍士卒如今早已加入了少梁的國籍,但對于魏王、對于魏武卒,仍有不小的怨念。
魏王遠在大梁,元里軍的兵將們瞧不見,但魏武卒如今卻與他們一同生活在白邑,朝夕相處的,難免就有些摩擦。
當然,摩擦歸摩擦,暫時還沒有上升到動不動就大打出手的地步,畢竟元里軍士卒也明白,原本他們就未必是魏武卒的對手,更何況他們在少梁當了三年多的農夫,身為軍卒的技藝有所荒廢,這要與跟魏武卒發生了什么營斗,肯定不是對手。
因此,元里軍上上下下的將士們都有所克制,看到魏武卒最多嘲諷一二,但絕對不與對方動手,免得最后丟人又丟陣。
魏武卒的統將方邯察覺到了苗頭,跟瑕陽君說了這事,于是瑕陽君又找到了李郃,一通抱怨:“看看你當日做的好事!”
李郃當年假意讓魏王贖回魏武卒,以此離間魏武卒與魏國正軍的關系,那是他想要將俘虜的魏國正軍士卒籠絡到他少梁國內,可沒想到今時今日會與魏國軍隊并肩作戰,一番賠笑外加沒什么實際意義的道歉,他這才打發走瑕陽君。
可能是覺得李郃不靠譜,瑕陽君又找到了鄭侯與華賈兩名昔日的老部下。
在得知瑕陽君的來意后,鄭侯攤攤手無奈說道:“這事不是一兩個士卒對武卒有成見,上至吳嬰、王述、段付等將領,下至一般軍卒,都對武卒怨念極深,末將也無能為力啊。”
從旁,華賈亦笑著說道:“這是昔日魏王的過錯,我二人也沒辦法啊。”
“住口!”瑕陽君很是不悅,帶著不滿說道:“總之,你二人要約束將士,切莫在加深兩軍的矛盾,無論是為了魏國與少梁的關系,亦或是為了此次共同抗擊林胡!”
作為瑕陽君昔日的老部下,在不涉及少梁利益的情況下,鄭侯與華賈自然也愿意賣老上司一個面子,連連笑著答應:“好好,瑕陽君放心,我二人這就去狠狠操練那些小崽子,叫他們沒有精力去挑釁武卒。”
于是乎,自十月下旬起,元里軍就開始了恢復訓練,縱使風雪天氣也不停歇,每日都在營內、營外操練,試圖補上這三年作為農夫的空缺。
得知元里軍正在做恢復訓練,翟虎的侄子翟章亦帶著他那千余名皮氏邑士卒加入了其中。
期間,聯軍的騎兵也在加緊訓練,三千少梁奇兵正在逐步轉化為弩騎,而被李郃視為‘致命一錘’的重騎,由兩千魏武卒與五百陷陣士組成的重騎營,也在左都護胡亥的督促下嚴格訓練。
再加上胡亥手中那一千五百名胡人騎兵,等到明年開春后,聯軍差不多能擁有七千名弩騎與重騎。
這已經是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了。
倘若到時候云水部落的首領阿羅也信守承諾,將其部落的族人遷至白邑,那他聯軍便又可以喜獲近千的胡騎。
反之也無所謂,七千騎兵已經足以完成李郃將林胡驅逐出西河、上郡的戰略。
十一月中旬,為李郃送信的兩名少梁奇兵,冒著風雪騎馬回到了白邑,將厚厚一包書信交給了李郃。
這些書信都是給李郃的,有東梁君、翟虎、狐老、王廙、范鵠等等許多人,還有梁姬與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