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率先拆開了東梁君的書信。
東梁君老頭子的書信,就跟他的性格那樣嚴謹,通篇沒有一句廢話,大致就寫了四件事。
其一,少梁國內一切安好,發展也十分順利,讓李郃不必掛記。
其二,齊國的商賈們,已將那價值三千萬齊國刀幣的糧食,大部分運到了少梁,并且這些商賈對舊梁釀造的‘少梁酒’十分滿意。
其三,鑒于國內糧食充足,東梁君決定按照計劃的那樣,在全國停止配給制,改用俸酬制。
其四,趙侯過世,其公子趙紲不服太子趙語,起兵叛亂,目前趙國陷入內亂。
前三件事都是少梁國內的事,冷不丁忽然扯到趙國的內亂,這讓李郃有些意外。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東梁君大概是得知他有意籠絡趙國的藺氏,這才順便將此事告知于他,畢竟在趙國陷入內亂的情況下,藺地基本上是很難得到太原郡乃至巨鹿郡的支援了,在這種情況下藺氏想要收復失地,驅逐林胡,那就不得不依靠少梁與魏國的力量,就看李郃能否把握住這次機會。
隱隱猜到了東梁君的意思,李郃立刻吩咐兼職他衛士長的狐賁道:“狐賁,去請藺遠大夫前來。”
“好。”狐賁點點頭就離開了。
趁著藺遠還沒來,李郃又逐一拆了翟虎、王廙、范鵠、狐老幾人的書信。
與東梁君的書信不同,翟虎在信中的內容基本上沒什么營養可言,他在信中先是極力稱贊了‘少梁酒’的甘醇,然后委托李郃多加照顧他侄子翟章,最后又說,最后又說,明年開春前他會帶著酒食來犒軍,提前祝賀聯軍大破林胡。
“不就是想看看侄子么?”
李郃無語地搖搖頭,隨手將翟虎的書信放置一旁,取過了王廙的書信。
王廙作為東梁君的長子,信中內容自然不會像翟虎那樣,他在信中主要是提及了‘齊國借貸’的后續影響。
畢竟齊國派商賈們運往少梁的那八九百萬石的糧食,途中是經過了衛國、魏國、韓國與秦國。
衛國沒什么好說的,曾經衛國是小國里的強國,與魯國不相上下,但如今看東梁君遲遲沒有與衛國建交的意思,就知道東梁君根本不把衛國當回事——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是照顧魏國的情緒,畢竟魏王相當憎恨衛國昔日的背叛,若非衛國背后有齊國護著,魏王早就發兵與趙國瓜分衛國了。
除了衛國,其余秦、魏、韓三國就得解釋一下了。
韓國還好,韓國與齊國沒什么無法避免的利害沖突,因此在獲悉少梁得到了齊國的借貸,韓侯也就是派人隨口問了一句。
甚至于,大概韓侯也可能想效仿少梁向齊國借貸,畢竟可以借十年的錢,且利息又不高,不借白不借。
相比之下,秦魏兩國的反應就激烈一些了。
畢竟齊國那是秦魏兩國的潛在敵人,他少梁如今在秦魏兩國之間搖擺不定不說,又偷偷摸摸搭上了齊國的線,秦魏兩國的君主豈會不驚?
這不,待第一批齊國商賈抵達少梁的那段時間,魏國與秦國的使者幾乎同時抵達,魏國這邊派了與瑕陽君、惠施關系不錯的魏公子卬作為使者,而秦國則是衛鞅親自出面。
身為少梁負責邦交之事的宗伯,王廙好說歹說,費盡口舌,這才打消了衛鞅與魏卬的懷疑,然后這對異國至交就在王廙的陪同下,再次參觀了少梁。
『魏卬姑且不說,這衛鞅……是不是來得有點勤了?』
李郃微微皺了皺眉。
在他的印象中,這衛鞅老喜歡往他少梁跑,每次都從他少梁偷師不少東西。
比如說他少梁的土地改制,據說這衛鞅也想在秦國搞,逐步將全國的土地收回君主手中。
雖然暫時不知是真是假,但李郃估計,倘若這衛鞅敢這么做,那絕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