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沉吟道:“若想查明敵情,只能派輕騎迂回,除此外再無它法……”
他還有半句沒說:還不一定管用。
畢竟這是賊軍老巢,塘騎離的遠了看不清,離的近了……你當亂兵是擺設么?
折損更是必然的。
因為塘騎不可能只探一面,榻查明敵情,至少也要繞城探查。若是還想探知亂軍兵力分布,還要多繞幾圈。
但又回到了老問題上,這可是賊兵老巢,稍一深入,就會被四面包抄……
李承志發愁的也是這個。
派塘騎探報無異于送死,但要不探就開戰,和賭搏有什么區別?
不是他賭不起,而是仗就不是這樣打的……
但真就沒辦法了?
也不一定。
若是能想辦法與州城守軍取得聯系,應該也能探明城外的敵情。
這被圍困了足足兩個月,那般高的城頭,居高臨下看了兩月,城下是何等情形,有多少是亂民,有多少是賊兵,步卒多少,騎兵幾何,各處兵力布置等等等等,早就看出來了吧?
但怎么才能聯系上,才是大問題。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派人混進去……
李承志沉吟了好一陣才說道:“用間!”
“什么間,派人詐降?”郭存信愣了愣,“你麾下哪有這般人物?”
李承志往堂下瞅了瞅,目光掃過身材瘦小的李睿、李聰兩兄弟,眼中頓時一亮:“誰說沒有?猿兒、猴兒,你們過來……”
……
又是艷陽高照,晴空萬里。
安武城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天剛亮,李承志便安排宋禮深,將俘虜運走了兩千,押往涇陽城。剩下的一千余,全部被李承志攆到了護城河清淤。
一部分俘虜在下面用鋤頭、鐵鏟將已干透的淤泥裝到筐里,再運到岸上,再由另外一部分俘虜用馬車運進田里。
城上城下,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腥臭味。
胡保宗驚奇不已:“此物竟能當做農肥?”
李承志嗤之以鼻:真是少見多怪。
這玩意當肥料使,不比糞便差多少,比用秸桿漚制的肥料還要強。
說到這里,李承志對老祖宗由衷的感到佩服。
不說遠古時期刀耕火種,也不提春秋時期就已將人與牲畜的尿液當做肥料,就說這南北朝時期的農民,竟然就知道用秸草漚肥了?
再過五百年,歐州人才會發現,糞便竟然能增產……
李承志沒理胡保宗,伸著脖子,往遠處的田里瞅了瞅。
數十駕馬車一字排開,將干泥運到田里,又有百多個俘虜,拿著木叉木鏟,將干泥敲碎,再均勻的灑開。
這些俘虜中,就有李睿李聰兩兄弟……
兩人身材矮小,體形干瘦,李承志又精心給他們裝扮了一番,看起來與旁邊的流民并無二致。
兄弟倆干活的動作很是嫻熟,一看就是經年勞作的。
反觀旁邊的一個胖子,肥的腰都彎不下去,柱著一桿糞叉直喘粗氣。
如果分配的活沒干完,不但沒飯吃,更要挨鞭子……胖子早就開始發愁了,但越急就越慢,汗就出的越多。胖子就像是被從水里撈出的一樣。
兩兄弟將自己的那一份干完,轉過頭來,那胖子竟還沒干到三分之一。
李睿走了過來,面帶憨笑的問道:“這位大哥,可是要幫忙?”
“唉喲……”胖子的臉頓時笑成了一朵菊花,“多謝兄弟……”
“大哥哪里人?”李猴兒也走了過來,套著近乎。
“烏支!”胖子抹了頭上一把汗。
“看大哥也不似我等這般的下人,怎的也受了裹挾?”
“還能怎地?”胖子的一張肥臉擰成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