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為李承志,眼睛之準,戰術之準,令人嘆服……
李文孝佩服的是,今日的李承志一反常態,竟然不射箭了,反而選擇硬碰硬剛?
那隊騎兵根本沒有遠射,連弓都沒有解,而是直插敵陣,只憑馬的沖擊力直撞而來。
甚至連騎槍都沒用,騎士全抽出了刀,分明是要砍殺。
但恰恰是這種最為直接的攻擊方式,給人的壓力才最大。比什么箭如蝗雨之類的壓迫感強多了。
李文孝已然料到,不出十息,前軍必亂。
也肯定是那個時候,李承志才會使出殺手锏……
其實根本不用他預料:
這些天,真打也罷,做樣子也罷,叛軍與白甲軍每日都會接戰。雖然規模不大,但也算了解了一些雙方的戰術和習慣。
叛軍不用說,李文孝純粹是在拿人命填,變著法兒的在給李承志送人頭。
而李承志則是:能遠攻的絕不近戰,能用箭絕不用槍,好像把士卒的命看的比他自己的還重。往往都是叛軍連白甲兵陣前十丈都摸不到,就被射潰了。
所以胡信剛帶騎兵出了陣,叛軍前軍的兵將就讓兵卒舉起了盾。
原以為會像以前一樣,騎兵會先試陣,騎射一到兩輪,試出各處軍力強弱,白甲兵才會具體應對,或派車兵,或派白騎。
哪知竟直接沖了上來?
賊兵拋盾的拋盾,撿槍的撿槍,但哪里還能來的急?
只聽一陣稀里嘩啦的重響,隨著慘叫聲,無數的人頭斷肢沖天而起,血液四處亂飚。
“看……看看……”胡保宗激動的渾身直抖,竟像是要跳起來,“賊軍簡直不堪一擊……”
不堪一擊?
那是李文孝配合的好。
李承志冷冷一笑:“那等遇到吐谷諢的胡騎,你也如今日這般沖一沖試試?”
似是正打鳴的公雞被攥住脖子,胡保宗的叫嚷聲戛然而止。
他翻了個白眼,學著李承志的口吻說道,“我腦子又沒被驢踢?”
“那你鬼叫什么?”李承志怒道,“再敢讓我分心,就滾進去陪張司馬和延容公……”
胡保宗猛的一縮脖子,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太過激動,竟忘了李承志正在觀陣。
李文孝還真沒料錯,哪怕已然認定不會有詐,李承志還是不敢大意,正緊盯著叛軍大營,防備李文孝藏了伏兵。
但看叛軍前軍越來越亂,后軍卻不見動靜,李承志才慢慢的放下心來……
亂!
不是一般的亂。
出了營的叛軍背靠著寨墻,退無可退,等于是被黑騎擠在角落里。
后面雖有賊兵在拆營墻,但一時半會哪會拆那么快?
更搞笑的是,唯一的出口已被督戰隊堵死,出了營的賊兵想進都進不去。
到此時,才有機靈些的賊將反應過來,前軍和督戰營接到的軍令竟然是相反的?
李文孝令前營立即刻退回營寨,盡快為弓弩炮兵讓出射界,而督戰營接到的軍令,卻是不能讓前營亂陣?
只要往后退,哪有不陣形不亂的道理?
你以為是對面的白甲營,往營里回撤的時候是倒著走的,照樣能殺敵?
更關鍵的是,李文孝壓根就沒提過若是來不及退,是不是要就地防守,或是反擊?
只是要求退……
但凡有一個字提到退不了就沖,或是殺,叛軍前營也多少能提起些斗志來……
被黑騎當豬羊一樣砍殺著,叛軍前營的士氣降到了最低谷,一時間簡直亂成了一窩蜂。
胡信也是大膽,竟當墻后的弓兵是擺設,緊頂著叛軍的寨墻砍殺著。
就隔著一堵墻,一群弓軍、駑兵心里急的冒火,卻不敢開弓拉弦。
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