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的是誰？”

高肇比他還驚奇，反問道：“你看不出來？”

俱是似是而非，他哪能看出誰是誰？

看李承志不應(yīng)，高肇稍一猶豫，伸手在案上急劃了幾下。

竟是皇帝、元懌、前順皇后于英、高英、以及高肇？

李承志有些呲牙。

說卜的不準(zhǔn)吧，順皇后、元懌、高肇三人的卦詞確實(shí)像那么回事。

說他準(zhǔn)吧……誰說皇帝沒兒子，不然胡充華懷的是誰的？

包括高英的也不準(zhǔn)，雖無子卻有女：記得胡充華生太子的當(dāng)年，高英就生了長公主建德。長大后嫁給了蕭寶夤的兒子蕭烈。

且高英哪來的深宮孤老？

元恪駕崩次年，就被胡充華害死了，滿打滿算，也才二十六七歲……

“誰卜的？”

“原太史令耿言！”

耿言？

給馮太后卜卦，說她只能活四十九，最后馮太后真就只活了四十九的那位？

李承志搖搖頭，將紙遞了回去：“司空應(yīng)知，晚輩從來不信這個？”

不信……意思就是不準(zhǔn)？

高肇的心跳都快了幾分，指著最后一行問道：“這也……不準(zhǔn)？”

何解……殉志！

說準(zhǔn)也準(zhǔn)……就看怎么解讀了。

歷史上的高肇應(yīng)是元恪死前一年才舉兵征蜀。歷時一年便攻占蜀境。先鋒都已強(qiáng)渡了長江，正欲高歌猛進(jìn)之時，突聞皇帝駕崩。

也不知高肇怎么想的，明明手握十?dāng)?shù)萬大軍，竟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依新帝詔令，回了洛京？

連家都沒來的及回，家人都未見上最后一面，只是在皇帝靈前哭了一場，就被元雍、元懌、元繼、元澄、于忠、候剛等給逼死了。

不過是自盡：未等歷數(shù)完其罪行，高肇自知已無幸理，憤然自刎于皇帝靈堂之下……

若這般想，這卦倒是卜的挺準(zhǔn)：

高肇為明心志，慷然回京，而不是擁兵自重于外。為全貞節(jié)，又憤而自盡……不就是“殉志”么？

也是因此，元雍、元懌、于忠等才沒有為難他的子侄與家人。該做刺史的依舊做刺史，該鎮(zhèn)守邊鎮(zhèn)的依舊鎮(zhèn)守邊鎮(zhèn)……

正回憶著，直覺臉上有些異樣。李承志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高肇的眼中似是藏著兩柄刀。

怎就好像還帶著點(diǎn)殺氣……嗯？

李承志心里突的一驚：幾個意思？

難道你這“殉志”，指的是我李承志？

看他眼神突冷，高刻頓時會意，急聲道：“當(dāng)時正值耿言彌留之際，自是吐字不清。老夫又激憤難抑，許是沒有聽清……我就問你：應(yīng)不是‘殉’，而是‘尋’？”

尋？

意思是找我？

扯什么雞毛鳥蛋，耿言死時，應(yīng)是近十年前，那時的我還在哪？

“盡是牽強(qiáng)附會之言，司空豈敢輕信？”

李承志“啪”的將紙拍到了案上，滿臉譏笑，“世事無定無常，變幻何止億萬，又豈是一介方士能推演的出來的？”

稍稍一頓，他又指著第一行元恪的卦詞：“英年早逝，子嗣孤絕”這一句。

“司空且想：若胡充華誕下皇子，這一卦豈不是不攻自破……”

涎下皇子，不攻自破？

高肇被駭?shù)男捏@肉跳，兩腮的肉直抽抽。

意指胡氏懷的不但是男胎，且不會夭折，定會被立為太子？

那到時，我高氏哪還有活路……

嗯，不對？

“那你還敢將胡氏往死里得罪？”

這是一回事么？

難道告訴你，我已鐵了心的要造反，怕他個鳥毛？

李承志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事在人為罷了……故而晚輩才常言：人定勝天……”

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