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回轉,但突見自東奔來數十支燈火,且并無停駐之意……”
“因此,烏洛候便令爾等熄了燈火,意欲伏擊?”
竇領臉色冷肅,幢將止不住的打了個激靈:“正是……正是如此……當時應是我等馬匹籠頭上的鬃環受星光照映,被漢軍識破了行跡。
但漢軍不避反進,直向我等沖來。見其只有百余騎,不足我等兵力之三成,幢帥便令我等猝然迎擊……
而后……而后漢軍只放了一輪箭,我等便有十數騎倒地。但我等的箭射到漢人兵甲,卻只聽“嗤嗤”作響,卻不見人馬鳴嘶。
當時已然避無可避,幢帥應是無瑕多想,便率我等迎擊。但刀、槍刺于敵身,卻如擊石?故而不多時,我等……我等就敗了……
之后才知,漢軍斥候竟是人馬俱甲。只因在甲外披了袍氈,故而才讓幢帥以為,漢軍也與我等一樣,披的只是皮甲……”
皮甲……呵呵?
竇領回憶起方才見過的那兩匹漢馬,不由的冷哼了兩聲。
若是皮甲,漢軍又何需連夜扒走?
看來烏洛侯昨夜猝然遭遇的這一隊漢軍,應是六鎮精銳。就如陸什夤身邊的那兩余百親衛一般。
心中猜疑,竇領又冷聲問道:“漢軍可曾亮過旗仗?”
“啊……什么旗帳!”
竇領暗暗一嘆。
自己也真是問道于盲。
只是一個幢帥,就不識幾個漢字,便是見了漢人之燈盞、號旗,也絕然是認不出的。
心中暗恨著,見尉遲從坡下奔來,將一支箭矢遞給了他:“大人,且看!”
竇領接到手里,眼神一凝:竟是破甲三梭重箭?
怪不得漢軍只射了一輪,斥候竟就有十余匹馬倒地?
雖說麾下斥候皆為精騎,披有札甲,但馬身卻無甲鎧,至多也就披了層氈毯。在這種重箭之下,自然毫無防御可言。
嗯……不對?
這箭的尾羽怎這般細,且箭桿好似要比尋常漢軍的騎弓箭支要短一些?
這是……弩箭?
且是強弩?
不然箭桿還要更短才對……
沃野鎮軍哪來的這種東西,便是有,也極其少見,也就源奐、羅鑒等人的家兵才有配裝。
竇領眉頭猛的皺了起來:難不成羅鑒或源奐親自來了?
委實是太過倉猝,大軍都還未盡皆入關,關外突現敵騎之蹤跡。且烏洛候敗的莫明其妙,又怕暗夜中中了埋伏,因此未再遣斥候探之。
故而到此時,竟都不知昨夜遭遇的這伙漢軍是什么來路?
但至少能確定,來敵就在大成縣,離此不足二十里,離金壕關,也就堪堪四十里。便是快馬突襲,至多半個時辰便至。
不若再派游騎探之?
正轉著念頭,突聽遠處響起了幾聲號角。
這是發現了敵軍斥候,且數量不少?
尉遲猛一靳馬,橫在了竇領馬前:“大人,敵情不明,還是退至關下再做打算吧?”
也對,至少要摸清這伙漢軍的來歷,到時再看是戰是退!
竇領微一點頭:“退!”
尉遲幾聲呼喝,數十騎飛快的調轉馬頭,奔向金壕關。
……
太陽躍出朝霞,寒霧早已散盡,析成一層薄薄的白霜,凝在氈袍、兵甲之上。
李承志揉著圓滾滾的肚子,舒服的哈了一口霧氣。
其下軍將、兵卒,乃至馬匹,個個肚圓腸滿,神彩兮兮。
這就是主場作戰的好處:聽到大軍已至,大成縣的上萬百姓幾乎一夜未眠。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的睡不著。至少不用擔心大成城破、牛羊、婦孺皆被柔然人擄走,男丁皆被殺光。
才五更時,就有縣吏率領民夫喂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