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過,但春寒料峭,李承志身上依舊裹著棉袍。故而只看身形,達奚也只是覺有些像。
若再看臉,那肯定是像的不能再像。就是不知為何,竟是一頭銀絲。
正在驚疑,聽到那句“別來無恙”,達奚突的打了個激靈。
便是化成灰,他也忘不了這個聲音……
就如脫兔,達奚一個箭步撲了過去。眾扈從還以為突發了什么驚變,遇到了刺客之類。頓時臉色大變,有的人都拔出了刀,準備沖上去保護達奚。
但腳下剛一動,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達奚一個熊抱,摟住了李承志的肩膀。雙唇微微顫動,眼中隱隱生光,似是遇到了多年未見的至親一般。
李承志有些訝異,不知達奚為何如此激動。但達奚卻很清楚,只是李承志和先帝閑談之時,有如戲言一般的說過的一句話,對他助益何其大:
臣性孤僻,自開智后,摯友就只兩三位,除陛下外,就只奚鎮守之從子達奚,并涇州城破前的胡保宗……
就因為這句話,元恪依李承志之請,一封詔令下至涇州,欲調達奚入京,遷為時任虎賁將的李承志的副手。
可惜達奚還未啟程,京中突發驚變:元恪遇刺,元懷、于忠起事、幼帝拜李承志為帥,入關平叛等等,故而達奚入京之事便耽擱了下來。
眾人都稱可惜,但奚康生和達奚卻知道,以李承志念舊和重義的性子,錯過了這次,也定有下次。
自此后,達奚予刺史府、及奚部的地位水漲船高。以往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的伯母、堂兄等,對他的態度突然就熱絡了起來。
不為其他,只為李承志一年之前還是一介白丁,如今卻貴為郡公,成為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很魔幻,但也很現實……
門口畢竟不是敘舊的地方,李承志拍了拍肩膀,又給他使了個眼色。
達奚恍然大悟,將到了嘴邊的稱呼咽了下來,只說快快請,卻不說請的是誰。
身后一眾扈從好奇的要命,猜想到底是何等的大人物,讓中郎激動成了這副模樣……
中堂之中,奚康生與張敬之隔岸而坐。
幾案上擺著一副地圖,一看便知是魏境地輿。奚康生左瞅瞅,右瞅瞅,滿臉都是想不通的樣子。
“明明是自洛陽出兵,大軍也已進至岐州。但為何這天子旌節卻突出北鎮?還有……”
奚康生往涇州至金城(今蘭州)之間的空白處點了點,“二旬之前,平叛的大軍都還未到,李承志倒先令我陳兵于秦、涇之間?
老夫委實想不通,難不成,他是怕叛軍未戰便會先逃?元懷也就罷了,于忠、元麗皆是擅戰之輩,怎會這般窩囊?”
張敬之瞅了瞅奚康生在地圖上劃過的那道線,卻未作聲。
奚康生身為大魏名將,身經百戰,怎可能猜不出其中緣由?只不過委實難以置信,想讓自己替他堅定一下信心罷了。
除了六鎮生亂,再無第二個原因可以解釋李承志為何來來關中,卻先跑到了北鎮。
令涇州陳兵于黃河以南,便是以防秦州的崔祖螭、梁州的元麗等突出大兵,往北與薄骨律的于景兵合一處。
但讓奚康生和張敬之無法想通的是:離的如此之近,連他們都未聽到六鎮生亂的半絲風聲,遠在洛陽的李承志是如何得知的?
且接到李承志軍令至今已半月有余,北鎮亂了還是沒亂、是否平定一切未知,委實讓他二人心中無底。
“天子旌節已現,且已至岐州大營,想必北鎮便有變故,也已平定,鎮守不必心憂。某預料之,近日定會有軍令送來,到時一切便知……”
“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
奚康生咧著嘴譏笑道,“是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