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侖部不過爾耳,何需調用中軍?六鎮精兵數十萬,皆為擅戰之師,且有來自高車的遺部相助。大軍方至,沃野便不攻自破,杜侖十二部便不戰而逃……”
放屁,你當老夫是三歲稚子,能任由你糊弄?
你當杜侖部是紙糊的,還是當鎮軍是天兵天將?
若真如你所言,柔然已不知被滅了多少遍,朝廷又何需勞命傷財,依陰山設置六鎮?
奚康生祖居六鎮,祖父便為柔玄鎮將。而他起家之時,便是繼任鎮將李兜麾下軍主。他這半生功業,名將之聲威,至少一半是征伐柔然之功。
到了李承志口中,逾三萬帳,可征四萬控弦之卒的杜侖部竟如此不堪一擊?
再者,知不知道高車距沃野有多遠?
整整兩千余里,便是插上翅膀飛,也要十日半月吧?
你當老夫是傻子!
還有,若此戰皆為鎮軍之功,那你李承志為何就跟賊一樣,突然就到了北鎮?
跑去看戲了?
奚康生面露冷笑:“呵呵!”
李承志有樣學樣:“呵呵!”
一看他這副模樣,便知其中還有隱情,怕是打死李承志都不會說。奚康生不由自主的就想偏了:難不成,還牽扯到了朝中的什么大人物?
一想起李承志跟鬼一樣的出現在北鎮,且平亂平的如此之快,奚康生就止不住的后背發涼。
罷了,不問了……
奚康生一擺手:“你此行這般鬼祟,定非專程來拜訪老夫并你外舅。且如今你有天子旌節,老夫自當聽你號令,但有所令,盡管示下!”
還真就沒猜錯。
他家還在涇州,李氏祠堂也在涇州,且李始賢已然復職,數日前便至蕭關。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李承志路過之時,也該予涇州停留,大可不必如做賊一樣藏頭藏尾。
之所以如此,就是怕打草驚蛇……
李承志沉吟少許,刻意將聲音壓低了些:“還請鎮守小心提防高平!”
高平……閻提,陸恭?
奚康生眉頭猛的一皺:“怎可能?”
怎不可能?
“于忠自高祖起便盡享皇恩,世代皆為公候,何人能想到他于氏會舉族而叛?
元麗、崔祖螭,及陸延、陸什夤等,未叛之時哪個不是忠臣良將,不也說反就反?故而多少一個閻提和陸恭又何奇之有?”
“如你所言,豈不是我奚某也說叛就叛?”
奚康生眼睛一瞇,“你非孟浪之人,必不會無中生有,定是有幾分把握的?”
“沃野即定,堪稱功行圓滿。就只一樁,令晚輩萬分不解:我至沃鎮之時,便請高刺史予內墻(即內長城、秦長城,西起今甘肅臨洮,西至遼東)陳兵數萬,以防于景與陸延兵合一處,使我背腹受敵。
如這般圍的如同鐵桶,但至亂事平定,陸氏兄弟卻逃的無影無蹤?直至金明郡的急報送予高刺史之時才以得知,這兄弟二人竟都繞了個大圓,方一過河,便繞出夏州,自東往西,逃去了薄骨律。
也是運氣,兩日后,我與高刺史欲一探薄骨律虛實,恰欲數位不愿附從于景,自薄骨律叛出的兵將,聲稱七八日前,陸氏兄弟先去了高平鎮,而后才至薄骨律!那時我才知道,連高閏也叛了……”
李承志悠悠一嘆,“若再晚幾日,晚輩即便不會大張旗鼓,也定是會經高平而至涇州,若是運氣不好,被閻提與陸恭截殺,也并非不可能。故而才會行此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此來,但是想與鎮守相商:即日起,鎮守便無需理會秦、梁二洲,自有晚輩并姑臧候料理。只需舉涇州之兵扼守隴山,截斷薄骨律、高平二鎮與秦州之要道,以免晚輩腹背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