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的話說,就是人設崩了。
已然兩面不是人,反正已將高英得罪的不輕,也就只能兩權相害取其輕,比比誰更無恥了。
也正好探探高肇安的是什么心。
李承志快步下了院墻,三步并做兩步迎出府門,高肇已然到了階下。
不待高肇做聲,李承志拱手揖禮,深深往下一拜:“司空大駕光監,使寒舍蓬蓽生輝,更是晚輩惶恐不已……”
高肇笑吟吟的應道:“你我之前,何需如此生份?”
說著托起李承志,又與一旁的李始賢敘起舊來。就偈多年未見的親兄弟,熱情的不行,就差流下兩道熱淚。
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李承志惡心的不行,還不得不擠出笑臉。
與高肇比不要臉,看來還是要差一籌……
心中暗罵,李承志下意識的往后掃了一眼。階下十數位,皆是甲胄齊備,恭身而立,應是高肇的貼身親衛。
便如高肇一般,這些人姿態很是恭敬,但李承志總覺的哪里不對。
來來回回,反反復復瞅了好幾遍,當看到斜挎于馬背橫鉤上的方盾之時,李承志心中突的一凌。
高肇來的如此倉猝,哪能想到自己會先兵后禮,準備用弓箭招呼他?
這老賊怕不是順手牽羊,做了兩手準備,真就意欲示威?
便是自己惱羞成怒,刀弓相向,也不可能真的明目張膽的殺了高肇。反倒能讓他先一步占據大義,如果日后要以非常手段對付自己,也算是師出有名。
若是自己不上當,就如眼下一般,再惡心也得忍著。自然會讓高肇搏足了名聲,反倒使自己落下個前倨后卑、心口不一的小人形象。
這是一石兩鳥之計,而且還是陽謀。
惡心只是其次,讓李承志心驚的是,高肇此舉擺明在告訴他,不準備跟他玩虛的了,而是要來真的?
為何這般急?
李承志念頭急轉,甚至都未留意高肇與李始賢如何假惺惺的客套。直到夢游一般將高肇迎進中堂,李始賢借口離去,堂中就只余他與高肇二人之時,他才猝然驚醒。
定是高肇說了“與承志有事相商”之類,父親才不得不避嫌。
這老賊要攤牌?
李承志猛的警惕起來,抬眼看去,果見高肇的臉色淡了許多,眉眼間隱藏著幾絲厲色。
“李國公果然好耐性!”
高肇磨砂著白瓷酒盞,用指甲將杯壁刮的沙沙作響,甚是刺耳:“我原以為,受此冤屈之后,你定會氣急敗壞,暴跳如雷,至不濟也該據理力爭。但委實未想到,你竟能忍氣吞聲至如此地步?這還是錙銖必究,寸步不讓的李承志么?”
高肇猛的抬起頭,雙眼如針,刺的李承志臉皮隱隱生涼:“老夫委實想不出,你究意是何居心,有何圖謀?”
這是要圖窮匕見了?
不用再裝腔做勢,虛情假意,李承志反倒一陣輕松。
“有圖謀的是司空才對,不然何必勸進李某,與你共圖大事?”
“哦?”
高肇掛著笑,“老夫怎不知,何時與你這般密謀過?”
李承志扯了扯嘴角:你裝什么蒜?
見過魏子建的第三日,楊舒與元昭也就剛至潼關,那封“莫怪李某六親不認,翻臉無情”的信也就剛到高肇手中,突有死士于陳倉大營,稱有秘信呈上。
通篇未提信件出于何人之手,死士又受何人差遣而來,但只掃了數眼,李承志就知這是高肇送來的。
因為其中提到的幾句話,就只李承志與高肇密談過,這世上再無第三人知曉。
比如英年早誓,子嗣孤絕……
又比如無子無依,深宮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