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里應外合,再襲南門關。
這是即定策略,皇甫讓與李承志早已商討、推演過無數遍。予出兵之初,李承志又坦言:時局瞬息萬變,若事事請奏,必會錯失良機,早就授予皇甫讓臨機專斷之權。是以皇甫讓也不過是正常報備。
所以遣使秉與李承志之時,皇甫讓已經與李漢約定:于四月廿五,他會從鹽湖出兵,經吐谷渾腹地夜襲南門關。
到時李漢只需讓吐谷渾嘯營,并燒了糧草即可。
也是那時,李承志怕吐谷渾反撲,更怕已陳兵于河渠司的元遙派兵偷襲馬場,便令達奚與張敬之連夜出兵,進駐武威,馳援皇甫讓與李亮。
二人所率八成為新軍,也就是收編自羅鑒、元鷙的六鎮與敦煌鎮軍。因歸附也就堪堪半年,要說軍心有多穩,士氣有多高,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保險起間,自然要好生對待,提防自然也少不了,軍法也不亦太過苛刻。
再加為防備吐谷渾突然越過祁連山,半渡而擊,是以行軍并不快,雖車馬眾多,一日也就百五十里左右,行足七日,才至武威。
當日先予城外暫駐,與此同時,達奚當即就遣令使往馬場傳訊,以求皇甫軍令。
但將將半日,信使傳來回令,稱皇甫讓與李亮均不在馬場,只有衛帥皇甫忠率軍三千駐守于馬場之南的默靳河。
又問皇甫讓與李亮的去處,皇甫忠竟稱二人各率三衛戰兵,兵分兩路,一路去打慕容孝,一路去打崔延伯了。
聽到此訊的達奚嚇的差點摔下馬去。
崔延伯有多少兵?
進駐鄯善鎮之初,崔延伯便稱擁兵百萬。李承志自然是不信的,但聲稱即便打上個折上折,加上民壯,三十萬應該是有的。
且還要加上慕容孝的六萬余,這就是近四十萬大軍。
而皇甫讓才有多少兵?
戰兵滿共才只六衛,也就是三萬出頭。再加上運糧、運炮的民壯,山丹馬場的牧兵、牧戶,也就將將四萬多。
敵兵十倍于已,是誰給皇甫讓和李亮的勇氣,讓他們敢以卵擊石的?
更不要論武威郡往北約六百里,就是征北大將軍元遙的駐兵之地,更有大軍二十萬陳于此處。
達奚無奈,只能先予李承志急報,而后與張敬之商定,如何馳援。
便是心急如焚,也不能亂了方寸。達奚也只能兵分兩路:一路交由副帥張信之,領兵一萬駐守武威,以防元遙南進。
另一路再分兩部,他與張敬之各率一萬,一路沿邊墻往東,另一路越過邊墻,往鄯善巡探。
又要分兵,還要分糧、分炮,如此便耽擱了一日。且強敵在側,更要小心萬分,行軍自然不敢過快。如此這般,雖皆為騎兵,炮也只帶小炮,一日也就能走百余里。
至第三日,達奚于昌松縣(今武威古浪縣)偶遇李亮麾下塘騎,才知皇甫讓與李亮一南一北,邊走邊打,都快要打到黃河西岸了。
再追問時,因限于軍令,塘騎就不敢多說了,只稱奚中郎可放心行軍,沿途必然暢行無阻。
只這一句,便令達奚驚詫無比。懷疑皇甫讓與李亮十有八九已敗崔延伯。
不然塘騎萬萬不敢說“凡大河以西,必暢行無阻”這樣的話。
但轉念一想:以四萬敗四十萬,猶如天方夜譚,委實讓人難以置信。
驚疑不定之下,達奚與張敬之未敢盡信塘騎之言,雖不再往南,而是沿絲綢古道往東,但依舊穩打穩扎,步步為營。
倒是確如塘騎所言,一路暢行無阻,但依舊又走了三日,才到距武威近三百里,予大河西岸的媼圍縣。
昌松雖為縣,但民不過千余戶,縣兵不過數百。城墻更是經年失修,是以但見大軍行至城下,昌松縣令便舉城投附了。
問到軍情,自然是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