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有衣。
鎮軍、鎮民見慣了貪官污吏,受慣了盤剝欺壓,是以至西海還不足半年,卻感覺活在了夢里一樣。
如此,民心焉能不齊,士氣焉能不高?
是以歸附才只堪堪數月,李承志仍將六鎮降卒整編成軍,以馳援皇甫讓。
但李承志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才幾個鳥人,便是人心再齊,士氣再高,也遠非能與元魏相比,所以一個都死不起,更拼不起。
之所以罷戰,這是主因。
其次在于兔子急了都咬人,何況是一國?
如今之元魏已如病急亂投醫,明知是毒藥,但只要能續命片刻,也照吃不誤。
就如向吐谷渾、柔然借兵之舉。若是西海步步緊逼,朝廷十有八九會撤回兩淮大軍,更甚至與南梁媾和,向其割地獻城,求以大軍。
恰至火藥將將用盡,若再來個數十萬大軍,除了拿人命硬拼,李承志再無良策。
是以只能見好就好,也省得蚌鶴相爭,最后卻使漁翁得利。
除此外,李承志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元魏近似欽鴆止渴,已使關中、河東等地百姓不堪重負,苦不堪言。只要西海圍而不打,施以高壓,朝廷不但不敢撤兵,更會如雪上加霜一般強行征丁、征糧。
就如一根已然腐朽,且已被拉到極致的弓弦,你還要努著勁的拉,豈有不斷之理?
李承志就在等這個機會。
說不定一兩年,也說不定兩三年,關中與河東必然烽煙不斷,根本不用李承志動手,元魏自己就崩了。
也更說不定,待西海愛民如子之仁舉傳入關中與河東,自有義民大開城門,恭迎仁義之師。
所以算來算去,李承志都覺得暫且休戰,要比窮追猛打的好……
看他端著酒盞一動不動,雙眼空洞無神,崔光便知李承志又魂游天外了。
他不滿的用手指敲了敲案幾,冷聲問道:“老夫問你話呢?”
“哦……”
李承志回過了神,抿了一口酒水,“尚書問我為何退兵?若真要退兵,自然是不愿關中父老被兵禍所害,以致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屁!”
崔光譏笑一聲,“你李氏世居關中,自然可稱百姓一聲‘父老’,但河西百姓、六鎮軍民難道就不是子民,怎不見你當初休兵止戈,憐憫一二?”
“尚書這話說的奇怪?”
李承志冷聲笑道,“你見我何時為難過六鎮之軍民?而便是不得不起兵之后,你又見我何時主動挑起過事端,哪一次不是逼不得已,才憤而反擊?”
崔光猛的一愣,只覺一口氣憋在了嗓子里,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如今的居延湖畔,依舊還立著數座大牌:凡歸附之軍、歸附之民,皆為我西海子民,必會一視同仁,使其有田可耕、有畜可牧,有舍可居,有食可果腹,有衣可蔽體……老有所養,殘有所依!
而這牌上的每一條,李承志都做到了,不但是一絲不茍,而且是超出預期。
只是稚子入學便賞糧于父母這一點,就令崔光佩服的五體投地。
也更如李承志所言:每次征戰,皆是朝廷舉兵征伐在先,李承志不得已自保……
嗯,不對?
崔光眉頭一皺:“你為逆賊,人人得而誅之,朝廷舉伐征伐予你才是應該,到你嘴里,反倒是你受了委屈?”
“難道我未受委屈?”
李承志冷笑道,“總不能愚忠至死,死后還要被人罵做愚昧吧?”
“你莫要巔倒因果,混淆先后……是你暗生反志在先,還是朝廷猜忌于你在先,你心知肚明。也莫要以為元英、元澄英名半生,突就昏昧不堪,非要逼良為奸?”
崔光也冷笑道,“你李承志如何秉性,別人不知,老夫卻一清二楚。便是無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