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爭三分,何況如今已是大義在手,怎會善罷干休?是以你這退兵,定有他故,也說不定準是不得已為之……”
哪怕將證據擺在桌面上,李承志都不會承認。何況崔光只是胡亂猜測之言?
李承志頭搖得波浪鼓一般:“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尚書既然不信,晚輩再無言以對……”
崔光半個字都不信,轉了轉眼珠,又瞅了瞅魏子建:“你予老夫合計合計,這小賊安的是什么心?”
“無非便是步步為營,穩打穩扎!古言猛虎雖老,尚有余威,便是朝廷已江河日下,但西海若與之為敵,尚遠遠不足矣!”
魏子建稍一沉吟,又狐疑道:“莫不是在等朝廷禍起蕭墻,生季孫之尤?”
李承志微微一頓,眼神飄呼了兩下:“我倒是夢寐以求,但此舉無異于癡人說夢……”
打過那么多交道,誰還不了解誰?
越是李承志極力否認的事實,就越接近事實。再看他此時的模樣,崔光更是確定了幾分:雖不中,亦不遠矣!
這小賊倒是好算計?
更難能可貴的是,竟真能沉得住氣。
崔光沉默許久,悠悠一嘆:“老夫問你一句準話,你切莫敷衍:你到底是聲東擊西,欲擒故縱,待朝廷大意之際,再予致命一擊。還是以退為進,欲徐徐圖之?”
這有什么區別?
李承志正欲回應,突見魏子建眼神有異,似是在給他使眼色。待轉過頭去,魏子建卻又垂下了眼簾。
這是什么意思?
李承志暗中猜忖,又看了看崔光的神色。
似是徹夜未眠,老倌兒眼中還帶著血絲。臉色也不怎么好看,盡是愁色。
再想起進門之時,崔光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模樣,想來定是愁的連飯都吃不下了。
愁什么,愁元魏氣數將近?
相知數年,對他也算有了些了解。李承志深知崔光雖悲天憫人,性情卻很是豁達,絕非一昧愚忠之人。
你要說他因戰亂不止,心憂這天下萬民倒有幾分可能。
但便是心憂,也不至于到輾轉難眠、食不知味的程度。
想來想去,也就剩妻兒老小、家族延續了……
李承志心中一動,索性說了實話:“不瞞尚書,外舅所言,便是我心中所想:如今朝廷倒行逆施,關中與河東大亂只是遲早之事。待那時,這偌大的魏土可還有一寸凈土?莫說是元澄,便是圣人下世也難有回天之力,是以我何必勞民傷財,窮兵黷武?”
“啪”的一聲,魏子建猛的擊了一下掌,高聲贊道:“如此才是仁者之道……”
見崔光眼一瞪,他又訕訕笑道,“至少予西海子民而言,是極好的……”
“罷了……你雖狡詐,卻不失仁義,至少將這天下萬民當做是人……”
崔光悵然一嘆,意興闌珊的起了身,“老夫被你閑養了半年之久,每日好吃好喝,多少也該出些力了。如今你大軍盡出,良吏盡遣,想必民務已耽擱了許多。若是不嫌,就送至老夫院來,與你分擔一二……”
兩句話的功夫,崔光已走到了門前,推門之際,又聽他嘆道:“便是你想借老夫名頭招賢納士也由的你,只求他日若遇我崔氏子弟冥玩不靈,還請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手下留情……”
幸福來的太突然,李承志都有些懵。
如今的西海缺的絕非會領兵打仗的將軍,有火藥、火炮,且糧草充足,戰馬兵甲無數。只要不是如趙括這種紙上談兵之輩,便是不勝,也絕無大敗的道理。
他愁的是打下的疆土越來越廣,治下子民越來越多,卻無治民之良臣。
如李松、李始良,都是行伍出身,只多也就懂些皮毛,給他個縣令,估計都當的勉強
再之下,更是連毛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