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洛河伊氏的問題,他都知道不能夠一刀切,但是這位李中郎卻直接要伐山破廟,一點都不顧及。
沉吟了片刻之后,幼天子開口說道,“這件事稍后再議,朕有些乏了,諸位愛卿先行退下吧?!?
御書房內(nèi),幾位中書郎起身,微微一禮,然后魚貫而出。
陳中郎追上了大步離開的李長青,拱手說道,“李中郎,在下剛剛不過是就事論事,您不要放在心上?!?
含沙射影一位能夠誅殺地仙的大人物,陳中郎不擔(dān)心對方報復(fù)是不可能的,況且這位長青道人傳聞中脾氣也不是那么好。
但他剛剛不得不發(fā)話,因為他們陳家就有一位謫仙降世,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謀劃人道氣運支撐罷了。
李長青轉(zhuǎn)頭微微一笑,“當(dāng)然?!?
隨后也不理會跟上來的另外幾位中書郎,大步離開禁宮。
另外一邊,幼天子帶著小黃門往泰寧殿而去,這是天后常駐的宮殿。
請禮問安之后,幼天子屏退左右,斟酌了一下語言后說道,“母后,李中郎似乎心有二意。”
天后神色不變,她如今漸漸將手中的文書交給幼天子處理之后,自身也閑了下來,在泰寧殿中擺弄著牡丹花。
“怎么這么說?”
幼天子趕忙將李長青今日在御書房中的問答說了一遍,隨后有些氣憤,“這半年來,朕一直待他以師禮,事事都先詢問他的意見,但他看起來似乎并不想要輔佐朕!”
天后看著氣憤的幼天子,微微搖頭,“這件事,李中郎的建議并沒有錯,國之重器,惟祀與戎,洛河伊氏私立祭祀,不管是祭祀的神明正直與否,都是重罪,理應(yīng)討伐?!?
幼天子微微有些詫異,“母后也認(rèn)為應(yīng)該討伐?”
天后莞爾一笑,“還記得當(dāng)初立城隍嗎?”
幼天子微微點頭。
“當(dāng)初立城隍,我知道這件事是對的,但是卻不能夠做,只能夠讓魏孝帝陰羅天子拔得頭籌,這討伐私祭的事情也一樣?!?
“也一樣?”
幼天子若有所思。
“我們和那位長青道人站的角度不同,自然選擇的做法也不同,他如今羽翼豐滿,雖不是住世地仙,但勝似住世地仙,所以即使面對域外降下的謫仙,也毫不畏懼?!?
“更加重要的是,他領(lǐng)了龍口渡城隍之位,但是以他的志向和手段,僅僅只是龍口渡城隍之位顯然不能夠滿足他。”
“我聽說他有一愛徒,如今在天柱山清理當(dāng)初白骨山老人留下的災(zāi)禍,等到死氣徹底清除,恐怕就能夠登臨三災(zāi)真君之境。”
“最主要的是他那位愛徒身有龍身,手持龍門,自然要聚集天下水神氣運,而洛河神位私立,顯然觸及了他的核心利益。”
聽到這里,幼天子咬牙說道,“他想要借我們以公謀私?他自己私立神位怎么不說!”
天后倒是沒有多少怨氣,她笑了笑,“他可不是私立神位,你難道忘了當(dāng)初我在龍口渡下的諭旨了嗎?”
幼天子神色有些尷尬,當(dāng)初天后為了召集天下英年才俊駐守龍口渡,特頒發(fā)了軍功考校制度,讓立有大功之人可以自領(lǐng)神職。
無論是李長青,還是他那位名為敖岳的風(fēng)澤洞泉宮主,都切實立下了對天地有功之事,領(lǐng)了神職,無論是從法理還是道義上來說,都不能夠算有錯。
“但他······”
幼天子仍然有些糾結(jié),但一時間找不出話來反駁。
天后擺弄好一盆牡丹花之后,走到幼天子身旁,“當(dāng)初龍口渡之事,我確實是犯了大錯?!?
“我沒有想到李長青能夠這么快走到這一步,以至于失去了收攏他的最好時機(jī),如今也不過借助著他老師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