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被撞還是撞人,對我來說都是大事。”
“公司里三令五申,要求我們送貨的時候一定要遵守交通規(guī)則。可這種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打工就是為了賺錢,如果不是送外賣要自由得多,而且干多干少可以自己控制,鬼才愿意每天騎著電動車風(fēng)里來雨里去。”
“送一單才有一份收入,送多了才能月入過萬。不夸張地說,這是用命和時間換回來的。你別看新聞上說什么“快遞之王”,月入過萬甚至好幾萬,那都是特殊情況。比如一個方向剛好遇到十幾單順路,加上過節(jié)的送單獎金,累計起來才有那么多。要換了平時,根本不可能。”
虎平濤很有耐心,他一直等到單文飛發(fā)完牢騷,才緩慢提示對方:“接著之前的說,你撞倒了那個女的,后來呢?”
單文飛陷入了回憶:“其實嚴(yán)格來說也不能算是撞。我承認(rèn)當(dāng)時車速的確有點兒快,但畢竟是拐彎,我必須減速。她剛好從人行道下來,看樣子是要過馬路。我的車把帶住了她的衣服,就這么拽了一下,把她的衣服袖子撕裂了。”
虎平濤疑惑地問:“人沒摔倒?”
“沒有!”單文飛回答的很肯定:“她那外套挺厚實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袖口突然裂開那么長的一條縫。我連忙把車停住,趕緊跑過去道歉。”
虎平濤意味深長地說:“你還挺主動的。”
單文飛嘆道:“這是跟公司里那些老手學(xué)的。撞了人,只要主觀上判斷是自己的問題,最好第一時間向人家認(rèn)錯。只要情況不是很嚴(yán)重,說幾句好聽話,態(tài)度誠懇,大多數(shù)時候都可以得到諒解。”
“說實話我們也不愿意跟人吵架。耽誤時間和工作不說,情況還有可能因此變得嚴(yán)重。只要稍微有點兒實力的人都不會選擇送外賣。說白了,我們就是這個社會的最底層人群。爭吵叫罵到最后,還是我們吃虧。畢竟是外地的,根本不可能斗得過本地人。”
“再說了,公司有規(guī)定,遇到交通糾紛,只看警方開具的鑒定書。如果認(rèn)定責(zé)任在我們這邊,輕則扣錢,重則開除……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撞人這事兒能不說就不說……我真不是故意想要隱瞞,我實在是有苦衷啊!”
邢樂心中一片明悟。
她終于明白離開曹立軍家的時候,虎平濤為什么坐在車?yán)锼伎剂四敲撮L時間。
送外賣的撞了人,這是大概率事件,也是這起投毒案里最不引人注意的末端枝節(jié)。如果單文飛不說,根本不會引起注意,甚至徹底忽視。
虎平濤繼續(xù)問:“那女的后來怎么了?”
“她抱怨了幾句……”說到這里,單文飛下意識地抬起手,摸著后腦勺,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我怎么一點兒也沒往那方面想呢?”
虎平濤淡淡地笑了,他眼眸深處釋放出看透一切迷霧的光:“是啊!如果是正常情況,無論是誰在那種場合,都會揪著你不放。畢竟是你撞了人,你錯在先。她的衣服被撕破了,卻沒有找你的麻煩,甚至連索賠之類的話都沒說過一句。”
單文飛愣了一下,隨即難以置信地問:“……你,你怎么知道?”
虎平濤抬起手,用指尖輕輕點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神情悠然地說:“時間、地點、線索,加起來就是兩個字————推理。”
警察是特殊職業(yè),尤其在特定情況下,必須保持神秘感。
單文飛越發(fā)感到驚奇,原本想要有所隱瞞的那點兒小心思,徹底蕩然無存。他越發(fā)覺得虎平濤深不可測,神情敬畏:“你可真厲害!干警察這行的都不是普通人。”
邢樂產(chǎn)生了無比強(qiáng)烈想要探知秘密和結(jié)果的沖動。她迫不及待地問:“那女的沒找你賠錢,后來呢?接著說啊!”
單文飛道:“我當(dāng)時挺感激她的。她很和善,讓我以后騎車小心點兒,別再撞著人,還幫我把灑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