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漸肥,正是馬、羊開始長膘的時候。
“呼喝~!”嘹亮地吆喝聲中,十數名契丹人少年策馬飛馳,圈逼著一群野馬,準備從其中馴服幾匹健馬,以此來博取心上人的歡心。
年長的契丹人,笑看著那些年輕人炫耀著自己的青春。
這里是北疆,而契丹人則是這片土地的驕子。
一名追逐野馬的契丹人少年突然發現遙遠的東面出現了數個黑點,急忙向同伴呼喝了幾聲。
由于近段時間常有契丹馬盜前來劫掠馬、羊,十數名契丹人少年迅速警惕了起來,向長輩傳訊示警后,一起策馬朝來人方向馳了過去。
不多時,一行九騎出現了視線之內,這些人著裝奇特,不似契丹馬盜,也不似叛軍的將領,尤其是其中有一人,居然戴著一個古怪的鬼面頭盔。
如果這里有年長的契丹人,一看到這具頭盔立馬就會想起一個人來。
但這些十四、五歲的少年,早已將一個當年在北疆如雷貫耳的名字忘卻了,畢竟當年他們也不過剛剛懂事而已。
“你們是什么人,到我們乙室活部部落的領地做什么?”看到那名鬼面騎士坐下雄壯的健馬,一名看起來是頭領的少年眼睛一亮,以半生不熟的漢話厲聲喝問道,“交出你的馬,然后滾出去?!?
鬼面下的鷹眸利光一閃,那名騎士抬手止住了身后同伴,獨自策馬向前靠了過去,冷聲以契丹語回道:“木葉山神的子孫,就是這樣對待遠來的朋友么?北疆的草原,已經養不出好馬,只能靠搶了么?”
領頭少年先是一怔,隨即怒氣盈面,一踢戰馬,抽刀向鬼面騎士砍去。
原本只相差數十步,眨眼的工夫兩馬就已相交。
望著凌空劈下的戰刀,鬼面騎士動也不動,只到刀鋒臨頭還有不足兩尺時,才突然有了動作——矗立的身體如游魚一般扭動。右手急探,在出人意料的角度。迅疾異常地捏住了刀背,隨即猛一發力,將契丹人少年一把拽了過來。
這一切,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的。其余的契丹人少年甚至沒有看清怎么回事,就發覺“頭領”落入人手。
愕然過后,一眾少年渾然不顧自己能否戰勝對手,一個個呼嘯著策馬沖上了上去,而后又一個個地被撂倒在地,索性鬼面騎士一直沒有下重手。
見十數名同伴居然被對手一個人打敗。剩余的三名少年心生駭然,不敢再斗,正要轉頭逃跑向族人求救。
“尊貴的將軍,請饒過這些不懂事的孩子!”一個蒼老的聲音急切地從遠處傳來。
十數位契丹人牧民策馬飛馳而至,下馬后一齊單膝跪了下來,以最恭敬的禮節向鬼面騎士行了一禮。
聞聽這條消息,正招待客人的易州刺史張寶忠立即拋下貴客,急趕了過來。
“張刺史。楊家的后人向您行禮了!”取下鬼面頭盔,楊武旭露出了與乃父楊光翙有七分相似的面孔,不卑不亢地橫臂于胸行了一禮。
“你是武旭!”中年卻不失威猛,猶如一匹西疆蒼狼的張寶忠,微一愣神,認出了楊武旭,隨即又看到了楊武舒,“武舒也在,武戎呢?”
“他還在朔方軍中統帥騎兵,與殺父仇人展開惡戰呢?!睏钗湫裆裆Ⅶ龅鼗氐馈?
“原來……消息是真的!”張寶忠威猛的面龐瞬間垮了下來。
片刻后,張寶忠一臉感慨地道:“張忠志也知道我和你們的關系,依舊對我不錯。原本我在想,你們兄弟是不是忘了殺父之仇,那我也可以放下這段恩怨,老老實實的鎮守易州呢?!?
最后,張寶忠沉聲問道:“你們這些楊家的子孫居然躲在中原?中原真那么好,能讓你們忘掉仇恨?”
楊武旭身體一顫,抬頭看向眼前這位當年楊光翙要好的朋友。
四目相對了半晌后,楊武旭突然雙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