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賈耽、哥舒曜跨河進攻。如今天候還比較寒冷,水軍暫時不敢深入黃河腹處。一旦天氣繼續轉暖,侯仲莊便很有可能迎河而上,以水軍封鎖黃河,阻礙我軍南北往來?!?
“若真到那一步,河北恐無兵力阻擋東、西兩面的敵軍進犯。臣以為,河北的兵馬還是莫要動用為妙!”
“不保住開封,汴州乃至整個中原將全部丟失。丟掉了中原,縱然有河北。也再難抗衡李豫。覆亡只是遲早罷了?!?
史朝義的態度相當堅決,搖了搖頭,沉聲道?!睕]有兩個月,漠北的雪化不了。只要一天雪不化盡,李寶臣就不敢攻進幽州,否則只是輜重這一點,就足以讓李寶臣自取滅亡。賈耽、哥舒曜那點兵馬,騷擾騷擾或許還行,卻無法成大氣候?!?
最終,平洌還是沒能勸服史朝義,只能悻悻而出,安排人手傳達命令。
平洌離去之后。史朝義微怔了片刻后,沖廳下的許季常招了招手,讓他過來一同研究軍情。
許季常臉上隱隱閃過一絲憂色,卻沒有說什么,舉步走到史朝義跟前。
河水已經成了赤色,河面上漂浮著許多死尸。
平日里安憩的潁河,在這一刻已經沸騰了起來。
渡河的唐軍,據河死守的偽燕軍,雙方所進行地慘烈廝殺。
已將這條孕育一方英杰的大河,變成了一條血肉之河。
頂著如雨的箭襲,近百條戰船和民船,搭載步卒強渡潁河。
“轟!”
“轟!”
大大小小的石塊來回飛舞,轟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巨坑。
密集的羽箭在空中交織出片片死亡陰云,隨即在凄厲的嘯叫聲中,帶走一條條生命。
遠處的土丘上。
“兵敗而不潰,臨危而不亂。端木固,真良將也。”居高臨下眺望前方的戰事,代宗眉頭微蹙,輕嘆著對楊錯說道,“強渡的代價,似乎大了些……”
誠如代宗所說,端木固在兵敗新鄭之后,絲毫沒有亂了方寸,他依托潁河展開的新一輪防御,相當地成功。
由于天氣地轉暖,涉冰渡河已經不可能。
端木固甚至還安排人手,破開了原本已很稀薄的冰層,而潁河兩岸的船只也被他事先搜羅一空。
同時,他還安排了麾下騎軍十二時辰巡邏,杜絕我軍奇襲的可能。
所幸的是,李光進所統領的一部水軍,一直都在淮水一帶駐防,但由于中小河流普通冰封,讓他無法有所行動。
而天氣的轉暖,則將束縛李光進手腳的“鐐銬”逐漸脫除了。
但即使有水軍的配合,唐軍的強渡也談不上順利。
端木固簡直就是以人換人,堅定不移地守衛著潁河防線。
幾天下來,光是臨陣退縮的新兵,就不知道被他斬殺了多少。
唐軍雖然多次攻過河對岸,但最終還是在端木固猛烈反擊下,無奈地退了回來。
論傷亡,端木固甚至比唐軍還大。
但史朝義給了他極大的支持,援軍幾乎是源源不斷。
不過,雖然攻擊受挫,楊錯心中卻并沒有沮喪失望,更沒有惱羞成怒。
因為,這本來就是一條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計策中,“明修棧道”的那一部分而已。
在楊錯與端木固激戰穎水地同時,郭子儀、郝玭、路嗣恭、李忠臣也與偽燕軍接上了戰,不過情況卻是大有不同。
郝玭的游擊突襲戰術,在給偽燕制造出混亂恐懼的同時,也引起了史朝義極大重視。
為應付郝玭,史朝義以最嚴厲的手段清查唐軍細作,甚至不惜錯殺。
這一手段看似笨拙,卻給唐軍的細作網造成了實實在在的打擊。
沒有細作傳訊指引,郝玭也就成了失去眼眸的雄鷹,無法輕易地實施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