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論語·泰伯篇》中,出現了這么一句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兩千多年來一直被別有用心的人胡亂解讀,成了統治者的遮羞布。直到后世,人們對這句話的理解也充滿了爭議。
比較主流的理解是:對于老百姓,只要讓他們按照統治者的意志去做就行了,不能讓他們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就是典型的愚民思想,千百年來,不論中外,不論東西,不論統治者用什么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控制百姓的思想,都是他們統治的核心。只要人的思想被統一了,就不會生出禍亂。
統治者對這句話如獲至寶,因為孔子在人們心中一直是圣人形象,《論語》更是讀書人的道德規范標準,孔子和《論語》,就是金科玉律,任何人都不得質疑。
要求百姓機械化地實行統治者的意志,對于統治階級來說,控制思想,從而穩固江山,就非常容易了。
但是,要控制思想,實行愚民政策,就必須讓百姓們少讀書,書讀得少,思想就會固話,自然容易控制。否則百姓學的越多,懂的越多,控制起來不就越難了嗎?
所以,對于諸反對司馬珂的士族官員,就拿這句話來攻擊司馬珂,認為司馬珂創立郡學,為黔首上學的機會,而且還廣印經書,公開出售,會讓百姓思想活躍了,就不會在安心接受統治,從而生出禍亂,影響大晉江山的穩固。
然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很顯然被錯誤的理解了。孔子提倡仁愛,提倡有教無類,這種“愚民”思想和孔子的主張是相悖的??鬃拥谝粋€創辦私學,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人,他如果要愚民,又怎么可能辦學,讓普通人接受教育呢?
聽到司馬衍發問,司馬珂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尊德義》有云:‘民可使導之,不可使知之。民可導也,而不可強也’。故微臣以為:‘由’者,導也;‘知’者,折也?!窨墒褂芍?,不可使知之’,即‘民可使導之,不可使折之’也??鬃邮讋撍綄W,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豈會不使民知之?”
按照司馬珂的同樣引經據典的理解,孔子這句話非但不是愚民思想,而是非常強烈的民本思想,即老百姓只能去引導,不能以暴力去強迫、去壓服。
《尊德義》同樣是先秦戰國時期的經書,據傳乃孔子或其弟子所作,司馬珂以《尊德義》為據,來理解孔子這句話,也是極其有說服力。
司馬衍頓時愣住了,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司馬珂見得司馬衍不語,又用極其嚴肅的神色,對司馬衍道:“世家大族,把控經書學識,進而把控朝堂,以致皇權式微,而士族尾大不掉,昔日有‘王與馬,共天下’,此是何其荒唐可笑?唯有讓黔首及寒門崛起,打破世家高門的壟斷之勢,方可正君威,懾群臣。而黔首及寒門崛起,就算千家作亂,亦不如士族一家之亂,而其聯絡千家作亂,何其之難?故此,士族勢大之患,千倍于黔首之患,還請陛下三思之?!?
司馬衍心頭一震,他當然明白并深刻的體會到司馬珂所說的話,若非司馬珂橫空出世,此刻的他恐怕依舊是世家豪族手中的傀儡,非但萬般不得做主,就連自己的人身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究根結底,還是因為士族過于強大,導致皇權被架空,如同擺設一般。
剎那間,司馬衍頓時又想起當年那段朝不保夕的膽戰心驚的日子,想起石頭城的那個小倉庫,想起母親上吊的尸體,想起自己當年的茫然無措,心中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腦海中瞬間一片清明。
司馬衍緩緩的站了起來,居然恭恭敬敬的朝司馬珂一拜:“皇叔果然一片丹心,朕近日險被諸士族所誤,還望皇叔見諒。”
司馬珂也趕緊站起身來,還禮而拜:“微臣身為大晉之臣,又乃宗室,豈敢不盡心盡力,為大晉及陛下效忠。”
這一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