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文自己不是一個那么在意劇情的玩家。
因此,他對“夏洛克虎克”這樣的考據黨很佩服,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做這些事情既需要一定的推理能力,又不能放過細枝末節。
“恐怕的確八九不離十……除了文永行當不了我爹。”
他如此思忖著,苦笑一下,站起身來在屋中來回踱步,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我要什么?
我要脫離眼下的困境,我需要改變將死的未來。
這該怎么做?
按理說,最簡單的方式,即是活到玩家進入,然后找到一個玩家,告訴對方自己的數據被錯誤截流,“穿越”至此了,趕快去找游戲公司。
這種方式的前提,即使在游戲之外,還有一個自己,因為某種原因提前接入了管道,然后被錯誤截流歸類取代了npc瘟君。
但有一點說不通。
時間。
他明明已經玩過這游戲,還打了幾個版本,又怎么會在這里看這些火星帖子?
那么,還有另外一種解釋,即自己的確穿越了,但只穿越了時間,回到了游戲開放前。
然后,由于意外,現在被截流于游戲當中。而他的身體,正靜靜地停在某處的模擬倉中。
只有在這種假設下,他求助玩家的想法才有作用。
又或者,等到模擬倉的月度人工訪查就能獲救。
韓東文嘆了口氣,放下了手里的璇璣盤。
他再抬頭時,手里已經握緊了白天送來的那支銀簪。
插管接口按法規制造,并無傳導超過30最大痛覺的機能。
不是限制了上限,是制造之后便沒有這樣的機能。
這是出于安全的設計考量。
就如同一輛自行車,不管出什么樣的故障,都不會轟然爆炸,或是突破音速。就如同一只拖鞋,不管哪個部位損壞了,都不會驟然升溫,導致嚴重燙傷。
這是名為事實的準則。
這也就意味著即使設備損壞,腦信號被截流,韓東文也不應該能夠感受到太大的痛楚。
“若是太痛,我就是真的穿越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手里比劃著那支銀簪,“那樣的話,一定有什么方便的超自然力量,讓玩家察覺不到我是個真人吧。”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抓住自己左側的耳垂,猛地將銀簪扎了上去!
韓東文不是個醫學生,他畢竟不知道身上各處會不會有一條莫名其妙的動脈。
要是搞砸了,就不必勞煩那光柱,或是以后的玩家和涵清,他今晚就能把自己結果了。
所以,也只有這個能打耳洞戴耳環的地方,他勉強能夠放心。
片刻過后。
血。
銀簪沾血。
殷紅的鮮血涌出的時候想必還很鮮艷,等落到地上之時,就已經變得發黑,變得涼了。
韓東文牙齒死死地咬著,就算已經捂住了耳朵,鮮血仍從指縫中滲出了幾條紅痕。
他喉嚨里堵著一團無聲的嗚咽,瞪大的眼中有光澤開始打轉。
他的鼻子有些發酸,他的肺在混亂地喘息。
他喘著粗氣,幾乎在用所有的力氣平復自己顫抖的胸口。
卻也并不是刺破一側耳垂真有那么痛。
只是那一瞬間似乎能回去的錯覺,就像浮現他眼前的火光,熄滅的太過突兀。
“哈哈哈……”
他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哈哈哈哈哈哈!”
他站直了身子,歇斯底里地狂笑!
“好!”
他咬牙,握緊了拳頭,重重擂在胸口。
“來!韓東文!哥們韓陽就來替你活上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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