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個月夜。
池雅宮的庭院落滿了常櫻樹落下的花瓣,本應該被清掃干凈,卻按池妃的吩咐,留在了那里。
此處本叫雅宮,正因被韓東文賞給了池妃,才有了如今的名字。
池涵清靠在門沿外,怔怔地望著灑滿月光,櫻瓣零星的庭院——那里本沒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不管看向何處都總會傷心,不如就望著看不膩的一處,還能省些力氣。
她很需要省些力氣,否則便撐不過這又一晚。
“池妃娘娘,庭……庭院有風,您還是多披一件袍子吧?”
池涵清看了看身邊說話的丫鬟,忽然笑了一下:“不必,我正喜歡清冷一些。”
宮中侍女,皆奉天子。
池雅宮中往來的所有丫鬟侍女,無不在提醒著她,她只是天子的一件物事而已。
照顧她,只是照顧天子的一件物事,如此并未壞了什么規矩。
“……茵妃娘娘許是快到了。”
小丫鬟微微嘆了口氣,望向池雅宮外。
聽了她的話,池涵清才微微站直了身子,緩緩深呼吸一次,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已經是美目傳情,欲說還休,已經是媚骨天成,判若兩人。
她的嘴角也翹起一個熟練的弧度,用動人而又討喜的模樣望向池雅宮的廷門。
兩位侍女點燈走進了廷門,而后一個身影款款轉出,比起池涵清更多了一絲嫵媚和活潑。
在這樣的后宮,卻還能活潑起來,池涵清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
于是她很頭疼這位茵妃。
江可茵,殿下還垂青她的時候,便叫她可兒。
她和自己每一處都不同,似乎就好像從來都不知道韓東文是個如何性子的人,有機會進到韓東文寢殿的時候,她的開心絕不會像池涵清一樣是表演出來的。
如果真是演的,池涵清只覺得她是個太好的演員。
“妹妹想必等候多時了?”
江可茵笑著,她甚至還輕輕提裙小小墊了幾步,上前挽住池涵清的手。
池涵清只鎮定一笑,二人便如此從池雅宮走出,朝寢殿而去。
按理說來,江可茵早于池涵清做妃,即使池雅宮離寢殿更近,也應當是池涵清前去接江可茵過來,才能體現尊敬之意,但江可茵不止一次要她別這樣做,久而久之,池涵清也就答應了。
“殿下,可兒帶涵清妹妹來見您啦。”
江可茵笑著叩了叩寢殿的門,半晌,門內卻傳來韓東文的聲音:
“你們二人今夜且回吧。”
池涵清剛在心里松了口氣,不料那位江可茵卻嬌笑一聲,自顧自地推開了門,嘴里說著:“殿下操勞一天,連讓可兒心疼心疼的時間都沒有了么……”
她話還未說完,整個人便愣在了門口。
“啊——!!!”她尖叫起來。
韓東文捂著耳朵,乍一看去,倒真看不清他臉上的是血,還是覺得自己倒霉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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