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書閣內(nèi),鐘禮林正坐于文永行對面,二人各自執(zhí)著一本書卷,看似是在各自讀書,口中卻也在對談。
“青臺山口?”文永行問道。
“道路太少,只可做突襲,不能為據(jù)點(diǎn)。”
鐘禮林翻了一頁書,就此回答。
“自白蘭山北入?”
“氣候太糟,除非是西亞公國,否則行軍的損失便很大。”
文、鐘二人不時便有如此余興的對談,大致便是紙上談兵,為莫須有的兵事做些實(shí)現(xiàn)不了的假設(shè)。
“海洲……”
文永行話方說了一半,便不經(jīng)意地抬眼看了鐘禮林一下,轉(zhuǎn)而沉默。
“海州港口避無可避,幾乎已是塔卡的囊中之物。”
鐘禮林面色不改,如同平常的對話一般,仍舊是翻看著手中書卷:
“這一著為鐘晟所鑄之大錯,并無什么破局之道。”
文永行嘆息一聲,正要再說些什么,忽然又聽得門外傳來一聲意料之外的通報。
“宣——太書閣主文永行、太書閣監(jiān)鐘禮林——”
“圣上到!”
縱然不知道這韓東文抽的什么風(fēng),今日又到太書閣來,文永行與鐘禮林仍舊還是疑惑地對視一眼,放下書卷起身而出。
按規(guī)矩,他們應(yīng)當(dāng)行至太書閣入口,在皇上能看見他們的時候還得低頭小跑跪拜,以示尊敬。
“老師,留步留步。”
文永行剛繞過亭廊,就差點(diǎn)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一雙有力的手?jǐn)v住了他,文永行抬頭一看,那人穿一身黑色繡金龍袍,身后站著一位穿白色禮裙的侍女,這不正是韓東文?
“不知殿下前來,未能迎接,望殿下恕罪!”
他正要和旁邊的鐘禮林一并跪下,卻發(fā)現(xiàn)韓東文仍攙著他的手臂不放開。
“老師,今日并非政務(wù),此處又無外人,怎能讓您給學(xué)生行此大禮啊?”
韓東文笑出了一幅如同拜年要壓歲錢的嘴臉,說到又無外人之時,不經(jīng)意地瞟了已經(jīng)跪拜行禮的鐘禮林一眼。
“鐘大人也快快請起,咱們進(jìn)閣坐下聊!”
文永行只覺得自己聽錯了。
老師?
“老臣惶恐。”
他仍是堅(jiān)持彎腰鞠了一躬,身旁的鐘禮林掃袖平身,皺著眉頭跟在他們身后進(jìn)了太書閣。
今日韓東文前來,并沒有什么名頭。
只不過知道了與文永行有這層關(guān)系,先看看能不能成為一個突破口,也好再確認(rèn)一番鐘禮林目前的態(tài)度。
老話說得好,關(guān)系,都是談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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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泡茶,仍是四杯。
但按照韓東文事先的安排,小紅豆將第一杯茶遞給了文永行。
“老臣不敢。”
他趕忙低頭拱手朝向韓東文的位置——他今日竟也未坐到主座之上。
于是,很微妙地,三人圍繞書案三邊而坐,那主座的位置竟然空留了一把椅子。
“老師,今日這是學(xué)生殿中的茶葉,許是與鐘大人的茶葉各有不同,還請您一定要品嘗。”
韓東文仍是笑著說道。
面對文永行,他并不能像面對小紅豆那樣,來一招“不聽我的我就生氣了”。
其實(shí)可以也可以,但畢竟不恰當(dāng)。
你來我往再三,饒是鐘禮林心里也開始泛起了嘀咕。
這韓東文放著他的后宮不逛,今天又來這里做些表面功夫,圖的到底是個什么?
他無意間瞟了一眼窗外,日頭已經(jīng)高了,忽然心里一驚。
韓東文,今天是故意要來撞見那位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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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乃禁地,不論文官還是武官,都不得攜帶兵刃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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