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司,休部,因擔當宮中守衛,算是唯一的例外。
所有休部兵卒都設在后宮之外,除有宣召,不得有男性踏入后宮,這是瘟君的命令。
而后宮之外,又有一處大殿兵卒最多。
兩排黑胄紅披的士卒手中握著森冷的寒鐵長戟,立在殿門兩側,三層飛檐的梁頂正中,懸著一塊森然冰涼的牌匾。
此殿即是國兵司。
無數書吏下人往來于殿中,數不清的文書在殿后批閱,正殿之上坐著的那個男人卻只是把玩著手里一柄小臂長的短劍,愛不釋手。
他穿的是官袍,卻也是國兵司那黑紅雙色,黑色的大袍咬了猩紅的繡邊,原本應當寬大的袖口,也用上好的獸皮制了裹袖,看上去很是精干。
男人須發已灰,整理得倒是很好,絡腮胡修剪得頗為認真,鼻梁高挺,五官周正。
單論容貌,已經是頗有魅力的中年。
但就在這已經很克制,很有厚度的容貌氣度上,他的眉宇之間常帶一絲怒容,這樣的面相你如果是第一次見到,大抵也能猜測出他的性格。
“吾兒現在何處?”
他招了招手,目光仍是瞧著手中的短劍。
一側的士兵上前行禮:“大人,少爺今日仍是在聽戲,并不回府。”
男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時候差不多了,今日是要去太書閣?”
士兵點頭:“正是,昨日太書閣已將仙禮交給皇上。”
男人輕輕頷首,放下手中的短劍站起身來。
他起身的同時,殿中的書卷聲忽然同時安靜下來。
碩大的殿堂,竟真能聽見風吹入門的微聲。
直到兩位兵卒跟著男人走出了殿堂,片刻過后,這里才又重新喧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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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書閣內,韓東文正與文永行對談,不外乎請文永行指點請仙典上辭令內容而已。
鐘禮林陪在一旁,并不出聲。
“如此,待東方既白,再由懸日門回宮,便是殿下的行程了。”
文永行講得很細,很認真。
這根本不是一件緊要之事,昨天也講了個大概,但太書閣本也沒有什么其他事宜,文永行一項一項講遍,發現韓東文聽得十分認真,不時還就一些細枝末節之處反復再問,心里多了一絲別樣的感覺。
這位天子幼時叫著自己老師,每日做功課的模樣,總還在他記憶最深的某處留著。
可他不敢多想,只當后宮當中有好事發生,找這樣的理由來解釋韓東文的行為,之后便不會再失望。
“殿下,文大人。”
一旁的鐘禮林忽然開了口,韓東文以為他有什么話要講,忙道:“嗯嗯,鐘大人,何事,但說無妨。”
鐘禮林沒什么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道:“澹臺大人今日要到太書閣來,算起時間也將近了,還請殿下暫且歇息,我與文大人至閣前迎澹臺大人。”
韓東文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茶杯。
這話的意思是,這個澹臺要來,他們要出去迎接,所以不能再在此處多談?
校長,你講的很好,但是班主任老師叫我,我得走了?
董事長,您說的對,啊,我們小組長要進門了,我先去給他開門,有什么待會兒再說?
“當然,當然。”
韓東文略一思索,立馬點頭。
“倒也不必了。”
一個聲音從三人身后傳來,韓東文轉過頭時,來人已經掀開了竹簾,背手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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