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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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東文背著雙手,身后跟著的,是按常禮布置的四位休部士兵,八位宮女,一共足足十二人站成了兩派,低頭畢恭畢敬地讓出了一條道。
道路的盡頭,文永行與鐘禮林二人已經雙膝跪地,攏手低頭。
他們二人中間,韓東文卻一眼就看到了一位女子,姿勢與其他二人無異,同樣是雙膝跪地,目不直視。
“老臣參見殿下。”文永行帶頭行禮。
韓東文快步走了幾步上去,彎腰攙起文永行:“老師快請起?!?
聽見他這么說,一旁的江寧蘊明顯覺得有些奇怪。
老師?
韓東文什么時候又把文永行真當他的老師了?
“殿下,商談國是之間,還請殿下容老臣行君臣之禮,如此才更合規矩?!?
正如當初小紅豆所說,在鐘禮林與江寧蘊這兩個外人面前,文永行是一定會如此推讓的。
韓東文也不堅持,只點了點頭,又轉過身:
“鐘大人也請起吧?!?
“謝殿下。”
待到鐘禮林也站起身來了,韓東文這才轉過身望向跪在原地的江寧蘊。
誰能想到,國法司的總司大人,卻是這么個年輕的女人?
反正韓東文是沒有想到的。
“咳咳,總司大人,平身吧,你是女子,就不必長跪了?!?
“殿下,寧蘊先為臣子,后為女子,不可不跪?!?
她講得很認真,這倒出乎了韓東文的預料。
話雖這么說,韓東文倒也很清楚,面前江寧蘊跪的對象可不是他韓東文,而是她的對手澹臺復罷了。
爭權之際,若是犯了原本必死的錯,那么別說跪了,只要不是死,想必都不在話下。
韓東文點了點頭:“你有此番認識,朕就聽你講講,這國法司究竟如何才能把這泗楊管成這副模樣,隨朕進閣去談吧。”
江寧蘊點頭起身,跟在韓東文身后的休部士兵正要跟上前去,韓東文便一揮手:“你們,不必進去?!?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本要說些什么,韓東文又轉身輕輕握著文永行的手道:“還請老師與鐘大人也暫留步,遇刺一事,尚未調查明了,學生不得不小心行事,也要仔細商討辦案細節,萬望老師能夠理解?!?
他頓了頓,補充道:“畢竟學生此身為一國之君,為國為民也應當保全自身,這也是學生的本分?!?
文永行聽罷,竟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韓東文竟不是單純怕死,而是有著身為國君的自覺,為國為民保全自身?
這到底是……
他緩緩點了點頭,韓東文微微一笑,頷首致意,轉身向太書閣內閣邁步去。
文永行望著他走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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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蘊走在前面,韓東文跟在她身后。
這是出于安全定下的規矩,但凡單獨在圣上身邊時,一定要保證圣上能夠看到自己在何處,在做什么,
二人穿過了這木制的亭廊,下人已經被屏退,江寧蘊輕輕抬起手,撩起了珠簾,將韓東文讓了進去。
“殿下,請?!?
她的聲音儼然已經和方才判若兩人,帶著明顯的強硬,讓韓東文聽了就覺得有些頭疼。
“說說看,您想要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