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皮的耗時,比韓東文想得久了許多。
幾乎一夜過去,天已既白,韓東文站在那一池水中,居然堅持了整整一宿。
他面前原本的骷髏骨架,此時已經蒙上了一層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皮膚,五官和韓東文有些神似,都還算耐看,但也只是神似而已。
若是在旁人看來,斷然不會想到與韓東文有什么交集。
太白了,有點娘……
他心念剛動,人傀身上的皮膚似乎活過來呼吸了一番,整個“人”的色號頓時變得健康了一些。
而他事先缺的那點材料,卻果然不夠做完一塊完整的皮。
在江可茵無奈的指導下,韓東文用心神描繪著面前人傀的皮膚,將那身上皮膚的空缺留在了后背中央的位置上。
若是從這人傀的背后看去,兩扇肩胛骨中間露著一端黝黑發亮的金鐵脊椎,著實有些可怖。
“穿個衣服就完了。”
韓東文安慰自己。
又過了許久,日頭馬上就要出來了,宮里的下人們應當已經用過了早飯,開始當班。
韓東文面前的人傀終于大功告成。
“還挺帥的?!?
他出了一口氣,滿足地松開了一直抓著人傀的手掌,一面疲憊地甩了甩發酸的手臂,一面興致勃勃地繞著面前的人傀轉了兩圈。
這人傀體型與韓東文相仿,身材看起來倒比他干練結實多了,留著一頭短發,膚色運動而健康。
……會不會太照騙了一點?
韓東文暫且拋下這個念頭,欣賞完自己的大作,轉身興奮地望向江可茵:“這描皮也完了,只剩最后一步了?”
江可茵點了點頭,不經意間也微微面露倦容:“只剩入髓一步,殿下可還記得前夜嘗試臣妾的人傀時的所見所感?”
韓東文自然記得。
前夜他用那燕子項墜“操控”江可茵的人傀時,視線模糊,行動也十分的僵硬。
“若是入髓的材料差了,相性不佳,非但可控的距離極短,在使用上也會有十二分的不便。”
江可茵偏過頭去看了看那宮女:“像這兩具人傀,基本也出不了這宮墻,只能用些不夠格的神智充當侍女罷了?!?
她似乎也并不想講太多關于自己的事,只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好了,殿下,您準備入髓的材料是何物?是我替您取一截內骨,還是其他天才地寶?”
韓東文搖了搖頭,表情忽然嚴肅起來。
“接下來,你只需告訴朕這入髓一步的做法便是了?!?
他權衡過,最好還是避免讓江可茵知道自己入髓材料這件事。
畢竟,江可茵現在能幫自己全是因為脅迫緣故,韓東文一定是要留一些底牌,不能盡數讓她掌握了的。
若是江可茵推脫韓東文,聲稱他自己無法獨自完成,那他轉頭就能找鐘禮林甚至李宰詢問對質,他們自己就算不知,這等初級的常識總也是有路子去問的。
不,李宰不行,但鐘禮林起碼是經過文永行認可的。
江可茵顯然愣了愣,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輕輕點頭:“若是殿下信不過臣妾,那還請殿下稍等,可兒這就將法訣謄寫下來?!?
話里帶刺,韓東文只有當作沒聽見,點頭默許了。
江可茵回到書案旁,兩個宮女一人替她研磨鋪紙,另一個人則折返到仆人房中,牽出了一只棺材似的木箱,看大小倒正適合那人傀躺進去。
江可茵想得倒很周到,韓東文幾乎都有些以為她當真是為自己好了。
但這畢竟是關切自身安危的大事。
韓東文默默地看著宮女將自己的人傀封入箱中,蓋上了那棺材的蓋板,此時江可茵也已經寫完法訣,輕輕對著交給韓東文。
“殿下切記,入髓一步并不需要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