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文從寢殿當中醒來時,已經接近下午了。
“還是不能這樣,早晚要讓人懷疑的……”
他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頗有些疲倦地坐了起來。
郭杰克答應了自己的兩個要求,本來還要馬上引薦他進入內門,好說歹說還是被韓東文用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他真的相信自己了嗎?
如果是真的,韓東文總覺得有些蹊蹺,好像太輕松了一些。
但如果沒有,游戲的事件獎勵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自己沒有暴露身份,這到底是……
“殿下,您醒了。”
韓東文從沉思當中回過神,小紅豆已經準備好了晨起要換的衣服,也一并呈上了紙箋,伺候他更衣完后,稍稍后退了幾步。
“殿下,您……要出訪西亞嗎?”
韓東文嘆了口氣,看向剛才小紅豆呈上的紙條。
“看樣子是的。”
與池妃訪西亞?
他躲了這么久不見的池涵清,眼下終于是躲不過了。
能如此命令安排自己的無非是國兵司的澹臺父子,眼下他們要插手后宮之事,是想盡快擺脫江可茵這個有風險的因素?
“先前……太書閣也帶了話,要您盡快到懸日門去,澹臺大人在等您。”
韓東文沉思了片刻,直奔寢殿外而去。
小紅豆愣了愣,正要跟他上前,就被韓東文止住了。
“你先留下,今日休班,順便幫我留意一下池雅宮的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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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舟。
星舟是一條極大的船,卻并不航行在水路上,反而是懸在空中的。
這條很大的船,通體烏木鎏金,順著龍骨點著八八六十四顆上好的聚風石,行在夜空中如天上飛星,這船無槳無帆,能容百十兵卒,內有庫房、伙房、乃至最高規格的艙房主間,這座泗蒙之王的天上離宮,眼下正浮在懸日門內。
甲板稱得上廣闊,幾十位國兵司的護衛披著整齊劃一的黑色甲胄守在甲板船沿,正當中站著的不是別人,卻正是澹臺復和文永行。
“殿下他近日操勞,來的有些晚了,還望總司大人能理解。”
文永行攏手鞠躬。
澹臺復并不接話,只是看了看腳下的星舟甲板:“文大人,照你以為,此次殿下為何需要出訪西亞公國?”
文永行并未抬頭看他,仍是低著頭回答道:“已經入冬,年關也近了,莫非是與西亞公國的歲貢又要加?”
這不是個好消息,泗蒙已經有了塔卡這個大債主,眼下給西亞公國按約出貨的布匹、稻米等也是極低的價格,若是再加,恐怕泗蒙的大小宗門會有所怨言。
澹臺復看了看文永行,也未回答他說的正確與否,只是抬頭淡淡道:“看來殿下終于是醒了。”
“圣上到——!”
韓東文終于是到了。
這是他第二次見澹臺復,但這次他總算是多了一絲底氣。
不說能與對方抗衡,但最起碼,他多少明白了一些對方行動的邏輯,也知道了一些對方的意圖。
他還知道,面前這個人手下的軍隊長堤中,在白蘭山那個不起眼的角落,有著細小的漏洞。
“殿下。”
此處不比上次沒有旁人的太書閣,澹臺復看了看被士兵攙扶著拾級而上的韓東文,略微并攏雙腿,微微頷首。
韓東文連忙示意免禮,一面前后仔細觀察著這星舟,一面在心里嘖嘖稱奇地走上前來。
“澹臺大人,文大人。”
他用只有近處二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問候。
天子在人前對臣子只當以卿相稱,但澹臺復肯定不會很喜歡。
“殿下,臣此次求見,是為了殿下出訪西亞公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