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人,不管多么怪的話都能接,不管多么無趣的人也能聊,也有著絕不取笑對方的素養(yǎng)?
步芊芊就是這樣的人。
怡紅樓將來的姑娘們,就該是這樣的人。
而這群風月場上的女子,拿來訓練初號機的游神,豈非是再合適不過?
韓東文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鼓起掌來!
“此身之靈,當不可妄動,只可言語。”
保險當然要上好,要不然若是初號機發(fā)狂,這些姑娘可是斷然攔不住的。
將這道工序做完,又和姑娘們講定了聊天的限制,便由她們抽簽排序,韓東文自己則終于可以放心下號,等待第二天起早點來復查便是了。
七八十號人,每人半炷香的時間,也要耗費大半夜的時間。
然而,比起能夠繼續(xù)賺錢的飯碗,對這些姑娘來說熬到后半夜并非是什么太過難以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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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關上了。
抽到第一個的姑娘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坐在面前椅子上面的初號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面前這個白袍的小先生一進屋后便仿佛換了個人一般,不再有那副風趣圓滑的模樣,而是一本正經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動不動的木頭人似的。
“顧……大人。”
她拘謹地坐到了初號機的身旁,仿佛下了些決心一般轉過頭去。
“今天您看起來氣色很棒,是不是有好事?”
這句開場白她已經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不管對方年輕、年老,自然而然會接著說下去的。
初號機聽罷,望著這姑娘眨了眨眼睛:
“今天雨花樓被砸了,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好事。”
“……”
姑娘心里咯噔了一下,這不是測試嗎?怎么還提起這壺了?
初號機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身子一動不動。
“顧大人今天的表現可真是英雄神勇,若是有酒,奴家應當敬大人一杯的,不如我們先以茶代酒可好?”
“我沒做什么,只殺了一個人而已。”
初號機的口吻很平淡,可那姑娘臉上的笑容便一下子就凝固了。
這……
開這種玩笑,要怎么聊下去?
“大人說笑,今日這事還真能鬧出人命不成?”她勉強笑著,手上輕輕把帕子抓得緊了些。
“玩笑?”
仿佛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初號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接著嚴肅沉聲道:
“我檢查過的,他肋間已經洞穿,肝、膽俱碎,一定已經死了。”
這天徹底是聊不下去了。
那姑娘傻楞了片刻,輕輕站起身來,說了聲得罪,便走出了房門。
下一位便這么進來、坐下、思索著如何打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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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并不很長,況且要見這么多人,總是很快便過去了。
寢殿中,提前得到了吩咐安排的小紅豆來得很早,她的睡眼還很有些惺忪,雖然從西亞回到泗蒙之后她已經得了許多天的休息,但她還是向米娘娘求了調班,接著在宮中忙活,將那許多天歇息的時間往后挪。
這樣子,爹爹到泗楊來的時候,只要提前報備了,她還是能陪著爹爹在花街逛一逛的。
雖然總歸是離不開這皇宮多遠,但這樣便已經很好了。
“叩叩”
她輕敲的不是門,而是韓東文腳邊的雕花床棟。
即便四下無人,她也總不能去推醒殿下吧。
韓東文心里有這事,睡得本不算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便看見了小紅豆的模樣。
“哈欠——噢,小紅豆,是你啊……”
他伸了個懶腰,抬手撐起自己的身子在床頭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