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餅!”
“碰了,拿來。”
“碰了那你倒是打啊!”
“噢,這個是四條嗎?”
“是四條,但還沒到你呢羅伯特,他碰了,該他打。”
船艙里,陸仁、兔子腿和毛茸茸正手把手地教羅伯特打麻將。
這麻將并非是陶瓷泥燒成的麻將牌,而是一副刻在薄薄的竹片上的便攜麻將,收起來時如同一副快板一般,上面點了花色點數,正合適在顛簸的海上玩。
張四海撐船,走的是一條頗為古怪的航路,完全與血港的方向背道而馳,先遠遠地離開見海牙子口岸,再繞一個巨大的圈回來,重新以入港的身份回見海牙子。
“為什么這么走?”
韓東文站在甲板上,望著兩側被海浪沖刷得光滑的崖壁。
“見海牙子不讓往血港方向出船,所以正常走出不去。”
張四海手中的纜繩緊了緊,固定好小桅桿上的油布船帆:“咱們這條小路是去奧利瑪的方向,先沿著這條小路走,然后進大航路回頭,那見海牙子的人看到,自然將我們當作從奧利瑪入港的船。”
“可你船上沒有奧利瑪入海州港的文書……”
韓東文說到一半,馬上領悟過來:“我明白了,因為文書不齊,你入不了港。”
張四海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對嘍,咱們會被官兵趕出見海牙子,不讓進海州,然后咱們再去血港,公海上的泗蒙兵船也就不會攔著咱們走了。”
韓東文點了點頭:“畢竟在他們看來,你本來就不該進海州,沒進海州往公海走,離泗蒙遠遠的,他們求之不得。”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這法子很聰明,是不是在見海牙子很流行?”
張四海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知道的人不能說少,但實際這樣出航去血港的卻不多。”
“噢?為什么?”
韓東文一邊問,一邊打量了一下周圍,這水道實際是大航路的一個暗流,涌進原本應當是小峽谷一般的山谷裂縫中,水漲了起來放才能過船。
“第一是這水不深,那些貨多的船根本吃不過來,只能像咱們這樣只帶人不帶貨的小船通行,二一個嘛,就是……”
張四海還沒有說完,一旁的陸仁忽然悶聲開了口:“二是,這里有匪。”
韓東文轉頭看去,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的牌局已經結束,陸仁正抱著胳膊,警惕地看著兩側的崖壁。
“不打牌了?”韓東文問。
他本來只把這打麻將一事當作事件當中給兔子腿和毛茸茸這樣的玩家的小游戲,覺得沒自己什么事了,卻沒想到陸仁這人居然也有從牌桌前面站起身來的閑工夫。
“打的小。”
陸仁言簡意賅,他警惕地抬頭,注視起周圍崖壁的死角方向,在長期海浪侵蝕和潮汐之下,崖壁水位線上方有著許多狹窄卻能通人的通道,似乎的確有可能藏有埋伏。
“把旗子打起來。”他安排道。
韓東文回頭示意了一下毛茸茸和兔子腿,他們倆連忙將任務道具鏢旗拿出,風風火火地綁在張四海小船前后,這架原本并不引人注目的小船,一下子就多了旗門鏢局的身份。
羅伯特也有些小心地走了過來:“陸先生,池先生,這里不安全嗎?”
陸仁搖了搖頭,韓東文有些好奇:“陸哥,咱們旗門鏢局那可是海州頭一號的,這趟咱們還是威武鏢,這海州附近,真敢有人劫鏢的?”
在他看來,大旗門在海州勢力如此深厚,附近的綠林中人也一定已經被他們打點妥當了,那偶爾會有的劫鏢,若不是旗門鏢局自己為了抓人搞得把戲,恐怕實在是很難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