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口來,他的表情便變得緊張起來了。
說快了,殿下他……
他略微抬起了垂下的頭,看到那刺眼的陽光下,勾勒出一個穿著金甲的身影。
他趕忙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立即叩首行禮。
老支事身邊站著的人是馬凱。
這已經是馬凱有生以來第二次面圣,他自詡要比這位老支事要有些經驗。
按步驟來說,接下來便應該是馬凱行禮,隨后是楊楚然行禮,再然后是殿下允許他們平身,接著下船。
于是馬凱略微清了下嗓子,抬頭看了一眼,就準備行禮了。
“平身。”
韓東文的聲音忽然插空就這樣居高臨下地傳來。
馬凱愣了愣,趕忙停下了自己要行禮的動作。
這顯然是殿下有話要一個一個講。
“謝殿下!”
老支事有些意外,但殿下要他平身,那么答謝自然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回應。
“國金司人手緊張,負責海州想必事務繁忙,辛苦。”
韓東文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又很擲地有聲。
在天鷹城的時候,殿下說話好像不是現在這樣的?馬凱這樣疑惑地想著。
“老臣惶恐,但求精業(yè)以報國,不負皇恩。”
老支事顯然是靠筆桿子工作的,回答十分得體。
韓東文點了點頭,把臉轉向了馬凱的方向。
“國法司離部海州見海城大隊長,馬凱,恭迎殿下!”
馬凱已經將這場景演練了許多次,立刻跪地行禮,動作無比的標準。
接下來是怎么樣?
殿下想必是已經記不得自己了。
那么是否殿下也有事情對海州的法司說?
像剛才那樣,叫自己平身,然后問些海州法司的問題?
馬凱心里是有底的,他到了海州之后,什么事情都沒有做,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讀了一邊見海城大隊的日章,過去三年內的工作,他心里都有個大概。
“馬凱。”
落進他耳朵里的卻是一個女聲。
“離部部尉公孫長正今已任你做海州的司州,重新行禮。”
江寧蘊的聲音仿佛帶著回響一般,從御船的方向擴散開來。
這顯然是帶了一定法力的發(fā)聲。
馬凱略微抬頭,表情絲毫未變。
但他的心卻跳得飛快。
司州。
海州司州。
這或許是馬凱后半輩子里,最漫長的一秒鐘。
“國法司離部!海州司州馬凱!恭迎!殿下!”
他喊得極其大聲,聲帶幾乎都有些嘶啞了起來。
“平身。”
對韓東文來說,重點并非馬凱,他說完這句后,便轉頭看向了楊楚然。
她穿的仍舊是一身黑甲,戴著黑銀的盔,仍舊是不施粉黛,表情冰冷。
“國兵司驚部部尉楊楚然,恭迎殿下。”
楊楚然往后退了半步,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抱在身側,跪地行禮。
動作標準,無可挑剔。
接下來,殿下應當允她平身,然后正式登岸。
然而卻是一片沉寂。
韓東文沒有說話。
江寧蘊亦沒有說話。
楊楚然低著頭,保持著行禮的姿態(tài),望著眼前的地磚。
接著,她聽到了韓東文從階梯上往下走的腳步聲。
一步。
兩步。
韓東文的腳步聲緩慢而又有力,楊楚然疑惑而不耐煩地微微咬了咬嘴唇。
接著,一雙踏金鎏云的靴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