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于星朗雖然也喜歡喝茶,但是明顯沒有段懷真那么癡迷,只是將那杯被譽為次一等仙茶的“龍尾”當做送點心的水,大有牛嚼牡丹的氣勢,“其他的茶葉無論是何品種,都是選嫩芽炒制,唯有玉龍鱗一枝獨秀。”段懷真毫不猶豫的炫耀起爺爺給自己講的種種見聞,殊不知爺爺的見聞又是從何人處聽來?
“玉龍鱗這種茶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嫩芽寡淡無味,無論如何炒制都無法保留它的異香,只有茶樹老葉枯而不落,在枝上任由風吹雨打,耗費數年光陰,褪盡顏色時方才堪堪可以炒制,那是次等玉龍鱗,再有就是枯葉在枝上待滿十年,自動落下,葉片已經瑩然如玉,才是一等玉龍鱗,此時沖泡已經可以顯現出模糊白龍,特等玉龍鱗則需要等待百年,枯葉由白返青,沖泡時白龍的鱗爪須鰭纖毫畢現,那時才是特等玉龍鱗。”
聽著段懷真侃侃而談,于星朗又輕輕的將桌上沒有收起的茶罐推向段懷真,“送你了。”“嗯?送我了?”段懷真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因為茶罐的蓋子并未蓋上,段懷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茶罐里剛剛下去一指深的茶葉,看著這么多的玉龍鱗,段懷真用力的咽了咽唾沫,緩解著心頭的灼熱,內心的理智還在斗爭,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更不會有免費的玉龍鱗。
“怎么了?不想要嘛?不要我可就收起來了!”于星朗看著段懷真糾結的神色露出戲謔的笑容,作勢就要把那罐玉龍鱗收起來,段懷真頓時破防,急忙把心頭愛攬進懷里,“于先生,這罐玉龍鱗我想要,但是我還是不能跟著你一起離開。”段懷真在下意識的把玉龍鱗攬進懷里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后悔了,想了想,還是鄭重其事的把它放回了桌子上,又推到了于星朗面前,神色堅定。
“其實做人可以貪一些的。”于星朗笑著搖了搖頭,又把玉龍鱗推給了段懷真,“修道之人如果不貪心是走不高的。”“可是我不是修道之人。”段懷真拿起茶罐在手里把玩,明顯愛不釋手,“那也只是現在不是。”于星朗飲盡杯中的“龍尾”,又去壺里倒了一杯剩下的玉龍鱗茶,再送入口中,細細咂摸一番,不由得遺憾的搖了搖頭,味道確實差了太多。
“我見過江姨。”段懷真盯著神色落寞的于星朗輕聲說道,“是嘛?她在你眼里是什么樣子的呢?”于星朗緩緩放下手里的茶杯和糕點,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一身衣服還沾著后院的泥土,近乎狼狽,“明明她笑得很開心,但是我覺得她其實很苦,眼睛里連光都沒有。”段懷真回憶著那時隔三差五被爺爺派來給那個獨居于府的女子送些生活的必需品。
那個女子很溫柔,每次他來送東西,開門的時候那個女子眉梢眼角都帶著溫柔的笑意,但是沒來由的,他就是覺得那個女子過的太苦了,因為她每次開門時眼光里都滿是期待,當看到他時,就變成了對孩子的溫柔,卻少了生氣,再到后來,女子眼中連那份期待也丟失了,連笑意里都帶著哀傷,再到后來,于府的大門他便再也沒有叩開過,爺爺只是告訴他,人總有一天會一睡不醒,那時就別再打擾他們了。
“所以,你也害怕喜歡的人變成她的樣子。”于星朗長嘆一聲,眼神不自覺的掃向那間落滿塵埃的廂房,那個女子尚還長眠其中,當他聽到段懷真說著那個女子很苦時,心中被愧疚的感覺堵的死死的,低下頭無力的揉了揉太陽穴,再抬起頭時,已然淚流滿面。“不,我更害怕我,變成你的樣子。”段懷真看著眼前蓬頭垢面的于星朗,不復那日去酒樓時仙人風采,幾日不見,已經消瘦了許多,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
“對,你是應該害怕變成我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于星朗聲音嘶啞,無力感充斥著全身,“于先生,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留下來,還是離開江姨去修行呢?”段星瀾端起那半杯“龍頭”,遞給神色萎頓的于星朗,于星朗接過龍頭,沉吟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