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晉中道:“你給不給?”
縱然無奈,也只得給了,田晉中攥著錢袋子,不落下一個乞兒,轉眼便空。
一眾乞兒中,尚有驚訝者,真是一說就給,有這么大方的嗎?難道是遇上傳說中的大善人了?
乞兒散去,李無眠雙目空濛,倏地想起紫陽道長的臉。
那些個雪蛤、雪耳、血燕之類,怕是隨意一碗,便能讓這偌多乞兒,數日吃穿不愁吧?
一個個得了銀錢的乞兒,入了人流之中,很快消失無蹤。
他目光飄飛,卻看到。
有乞兒買了香噴噴的大饅頭,和蹲著街角,望眼欲穿的弟弟妹妹分享。
有乞兒回到了父母身邊,母親抱著他痛哭,面黃肌瘦的父親羞愧的無地自容。
也有乞兒……
一條陰暗的小巷內,乞兒們耷拉著腦袋,看著一個成年的男人,將所得的銀錢悉數奉上。
李無眠渾身微震,后退一步。
“唉!”
失笑搖頭,這是亂世啊,不是嗎?
死人都非什么大事,何況攫取幾分銀錢。
兩人不解,張之維輕聲道:“大師兄,早些回山吧。”
“不多留了,趕路罷。”
靠著劉懷義的小私房,四人用了些飯食,便要趁早離開這武潭鎮。
出店門,較于方才,掛了張榜文,有鎮人圍觀之。
李無眠隨眼一掃,眉目輕皺,田晉中登時怒火中燒:“是那個混蛋,大師兄放他一馬,他竟然變本加厲。”
那是一張通緝令,赫然是王二的頭像,四人遇見他時,不過殺了人。
此刻觀像下文字,王二這幾日間,流竄三鎮,已然害了十余人,貧富貴賤,從未活口。
劉懷義道:“他手里有刀,心中亦有刀,落了手中刀,再拾起便是。那是個惡徒,無可救藥的惡徒。”
一雙老嫗老叟,在通緝令下小聲低泣,哭紅了眼眶,哭昏了老眼。
鎮民中有人道:“是鎮南賣菜為生的夫婦倆,老來得子,愛惜的不得了,結果現在倒好,人就這么沒了。”
四人聽在耳里,別有一番滋味,田晉中面目羞紅,好似他是殺人兇手。
“唉!”
亂世滋出惡徒,非理所當然乎?
石門鎮,連日來,陰云越發密集,偏生不降暴雨,醞釀如此之久,端是叫人惶惶。
鎮門頗有警戒,是那惡徒王二,近日流竄到石門附近,有軍兵持通緝令,對照進出人員。
百姓排成長隊,四人也在其中,是為備足干糧。
屆時有三人,從后而至,更不排隊,大搖大擺,朝盤問軍兵走去。
當頭一人,面生橫肉,身材魁梧,眼中兇光流轉。
三人直接插隊,惹得一片抱怨,卻觀其腰間長刀,只是在肚內嘀咕。
“哪來的,去后面排隊。”一軍兵呵斥道。
兇漢笑道:“怎的,膽氣見長了,連我都敢呵斥,當了兩天兵,真當自己是個人物,睜大眼睛看清楚。”
“你是?七爺!”那兵端詳兩眼,大吃一驚,賠笑請入。
又問:“七爺來石門,不知可知會張連長乎?”
“小王八羔子,喜歡多嘴。”兇漢伸手就是一耳光。
吃了一嘴巴子,那兵也只敢笑笑,放任三人入內,待得無蹤,暗暗捏拳:“快去通知連長。”
四人順利入鎮,尋得一間客棧,小二迎上來:“幾位小爺,不知道要吃點什么?”
這小二與四人年歲相近,笑容分外真誠,甚至能讓人感受到其心中的善意。
李無眠端詳兩眼,從衣角與裸露的肌膚去看,狀況并不是太好。
“你很開心?”
小二笑道:“瞧小爺問的,我怎么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