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旭嘴角抽搐,瞬息明白他爹打什么算盤。
自那日之后,母親原諒了男人,但方耀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么也得回到龍虎山。
還放狠話,這輩子都要在山上當道士。
方旭心情極其復雜,一狠心向著哥哥,也就當了個俗家弟子,叫趙先生急得想上吊。
李無眠嘖嘖道:“好大的手筆。”
如果說方才對大商賈無甚概念,此刻是有了,他在龍虎山生活十二年,還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大筆的善贈。
石門一鎮(zhèn),孔家翻了個底朝天,也無有三千之多。
“掌門師兄?!比雰?,唱喏的師叔喚道。
龍虎山家大業(yè)大,雖然沒有明確的堂口,但該發(fā)揮的功用有師伯師叔負責。
像現在這位,便是天師府專管支出銀錢。
師叔自去。
趙先生道:“方旭,天師,你們可算回來了,這位是?”
趙方旭目光閃爍,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李無眠放目望去,不得不說,這男人熟透了,姿度遠非青澀時期能比。
“李無眠?!?
趙先生客氣道:“原來是天師府大師兄,聞名不如見面,一看就知道,少年英雄,風姿不凡?!?
客套了幾句,趙先生不禁道:“方旭,這些天還好吧?過來讓我瞧瞧?!?
趙方旭嗯一聲,兩足生根,紋絲不動,趙先生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張靜清道:“趙先生等候一月也辛苦。”
此言一出,趙先生道:“是得知天師今日歸山,今早才到。”
李無眠眉頭一挑,張靜清道:“真是個大忙人?!?
“身不由己啊,現在這天下……商會許多事情,都需要我親自決斷,離個天,就有亂子,要是一個月……”
話音未落,趙方旭冷哼一聲:“我去找我哥,一個月沒見,怪想念他的。”
說完徑直往門外走去,師徒兩人面色各異,趙先生喝道:“方旭,沒大沒小,不成體統!”
趙方旭身形微頓,既不回頭,更不言語,自離了去。
可叫趙先生面上青紅交加,苦澀道:“犬子疏于教養(yǎng),萬望天師莫怪?!?
張靜清客氣一笑,李無眠道:“趙先生,可別這么說,方耀方旭且是我龍虎山弟子,尚且無需外人教養(yǎng)?!?
趙先生皺眉,張靜清面色微變:“無眠。”
李無眠道:“得了,師父,你叫我進來,不就是有些話不好意思說,想讓弟子說道說道么?”
張靜清佯怒道:“趙先生莫要當真,這劣徒也是疏于管教?!?
李無眠一個白眼,趙先生笑了兩聲,卻見張靜清不知何時,閉上眼睛。
少年目光望來,趙先生竟有三分壓力,心中哭笑不得,即便是什么龍虎山大師兄,也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當然,這個孩子頗有些特殊,他身為大商賈,消息靈通不必多提,湘地種種有所耳聞。
卻也有自己的見地,在他看來,不過是天師下山降妖除魔,幾個弟子幫著打下手。
雖說這最開始有個叫什么黑云的,滅的不清不楚,但想必也是天師暗中相襯。
畢竟是親傳弟子,下山歷練,怎會任由其亂來,便是出事也有人擦屁股。
高門大戶,下去鍍上一層金罷了。
李無眠端詳他兩眼:“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而商者,逐利也,趙先生以為如何?”
趙先生臉面稍掛不住,想他一路走來,什么風浪不曾經歷過,有如今家資和地位,幾時聽小兒狂言。
轉瞬冷靜,面色不動,心中微訝,端是牙尖嘴利。
這短短一句話,便將天下間無論大大小小的商賈,貶低不止一截。
他微微笑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