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書院上空的須彌芥子道場。
高僧在江心。
李相白在江畔。
高僧說“借你一葉蘆葦”
李相白道“不用,我自己來!”
一問一答,較量開始,然后李相白腳踩一葉輕舟,豪邁的滄海一聲笑歌聲彌漫在都城、書院上空。
輕舟離江畔,李相白盤膝而坐,仙魔琴橫在膝蓋上,不用仙魔八音,只是以尋常的手法撫琴。
右手在琴弦一抹而過,琴聲就在疊涓的手法中拉開了一幅江湖。
琴聲合著歌聲,以一瀉千里的姿態(tài)沖撞入所有的耳際。
這就是李相白的勢!
須彌道場開設(shè)以來,大周無人能破,自家?guī)熼L司馬望岳在道場內(nèi)崩潰失控,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普通的百姓感受不到道場之境,只看到朝廷一位又一位的大儒大賢斗志昂揚(yáng)進(jìn)入道場,灰頭灰臉的出道場。
西蕃強(qiáng)盛,釋家神通,這是百姓的感觀,李相白以勢回?fù)?,再以勢造境?
燃炸了!
四合院內(nèi)的陳狄青、公孫破、岳寒山及其四大書院院長面面相覷。
沒商討過如何入場呀,不都是平淡無奇的走過去,一步入道場。
可當(dāng)歌聲琴聲傳來,院內(nèi)的眾人適才感覺到了這首滄海一聲笑是如何的與眾不同。
中岳劍宗宗主沙秋河發(fā)自肺腑的感慨一聲,“珞珈寺的高僧腳踩一葉蘆葦,靜默大江之上??唇贤鶃砣说膩砩嗌瑔栆蚬?,這個境其實(shí)就已經(jīng)壓制了我朝入道場的修者。‘滄海笑,滔滔兩岸潮’,相白這是在笑滄海,歌詞之境也如滄海。象征了大千世界,有喜怒哀樂及無盡的欲望,但唱詞又處處滲透著一股頓悟之后的豪爽、樂觀、灑脫,無拘無束。琴聲相合歌聲,聯(lián)袂而來,酣暢淋漓,就境界而言,相白的一葉輕舟滄海一聲笑已經(jīng)壓制了珞珈寺高僧的一葉蘆葦江守江心,問江上往來人?!?
都是行家呀。
可不就是如沙秋河所言。
你以一葉蘆葦守江心,問江上往來人。我則滄海一聲笑,不看來時不瞻余生,只記今朝。
須彌芥子道場,釋家說了一個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李相白同樣還了一個滄海大千世界。
西京書院竹林的涼亭中坐著太后吳峨嵋和北岳劍宗宗主程時南。
太后身份尊貴,又是劍修,以江湖俠女的身份進(jìn)入大周朝堂并成為國后,看慣了江湖刀光劍影,感受過朝堂之爭的波瀾詭譎。
李相白一首滄海一聲笑讓太后感慨萬分,唏噓中對身側(cè)北岳劍宗宗主說道,“李相白以音律說了一個江湖,江湖有多復(fù)雜?情仇恩怨,王圖霸業(yè)都在其中,可這些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的事情在李相白歌詞之境中竟然不過滄海一粟,一笑而過,這份境界,我是做不來?!?
北岳劍宗宗主程時南和太后在劍宗時其實(shí)是師兄妹關(guān)系,兩人也始終以這種身份相敬如賓,北岳劍宗的宗主感慨一聲:“豈止是師妹,我也是自嘆不如,不管是武道還是音樂,本源都是相同的,達(dá)到至高境界,競爭與否,已經(jīng)不再掛念。所以才有了‘誰勝誰負(fù),天知曉’。李相白心境之高如開闊天空,我算是明白了當(dāng)初為何儒家、法家、墨家都要爭搶李相白,要是當(dāng)初我在場,說什么也是要將李相白帶入劍宗?!?
各種感慨,這是陳狄青、公孫破、沙秋河、太后、程時南這些站在大周修行者頂尖層面的大人物感受。
修為境界不夠,普通民眾感受的便只有燃。
西京書院百草園涼亭內(nèi)龐妃“啊”了一聲,手中一枚葡萄被捏碎。葡萄汁順著蔥根般的手指流淌在華貴的坎肩上也渾然不覺。
千年老狐貍一樣的陳妃則說了一句:“李相白可真能做作?!?
言詞中其實(shí)盡是羨慕。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