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鵝城無外如是。
大大小小的官吏,上上下下幾乎爛透了。但這淤泥之中,卻也有一朵白蓮花,便是這陳魯。
陸恒不知道他施政手段如何,他也沒多余的閑心給鵝城選一個能臣干吏出來,怎么著陳魯清清白白,便是最好的人選。
實在是陸恒住在這鵝城境內,他又太討厭麻煩。干脆一股腦兒干到底,免了以后綿綿不絕的麻煩襲上身來。
這里幾句對話,無外乎表明他陸恒站在陳魯背后,你們些個不當人子的,以后須得唯陳魯之命是從,如若不然,今日的血流成河,來日未必不能再演。
“鵝城軍政,日后陳魯說了算。”陸恒戟指諸官兒,道:“誰敢亂來,我便殺他全家。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好。”陸恒點點頭:“都滾出去,把收尾給我收拾妥當。”
打發走了僥幸生還下來的官吏,這縣衙的大堂里,就只剩下陳魯于陸恒二人。
此時陳魯臉上露出憂色:“自古以來,如你這般,以力壓人的,皆未能長久。便楚霸王橫行天下,也落個烏江自刎。”
他正色道:“今日你以強硬手段血洗鵝城,來日朝廷派來大軍,我自不惜以死,可鵝城上下百姓,必定遭到牽連。朝廷絕不惜以雷霆手段,屠殺鵝城,以震各方。”
陸恒哈哈一笑:“你所言不無道理,不過在我陸恒這里,卻得反過來。”
他道:“我在京師殺慈溪,在上海退洋人,迫使洋人與我簽訂條約,他們又能把我怎么樣?”
陳魯一聽,瞪大了眼睛:“是你!”
他一下子血沖面門:“逼迫洋人簽訂九方上海條約,落款千鈞之人,是你!”
陸恒笑道:“消息傳的挺快...不錯,陸恒,號千鈞。”
陳魯一下子跳起來:“好!好!是你就好!”
他興奮之極:“洋人的巨艦大炮都奈何不得你,朝廷...哦,你還殺了慈溪太后?”
陸恒道:“老妖婆早被我殺了。秘不發喪而已。”
陳魯深深的吸了口氣,來回急走:“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朝廷惹不起你,只要知道鵝城事是你做的,鵝城必無憂矣。”
卻又道:“你真沒那心思?”
那心思?掃平天下?
陸恒直是搖頭:“我沒那能耐。我只求心意通達,求一個逍遙自在。”
陳魯微微沉吟了一下,道:“這樣也好...我會稍稍透露了一些消息,讓他們知道你站在鵝城背后,又要告訴他們,你只是想有個安寧環境,無意擴張。這樣一來,鵝城就穩了。”
陸恒毫不在意的點點頭:“隨你。”
便道:“我住皂山鎮,若真有事,你再來找我。若無事,別來煩我。”
言罷,大步走出了鵝城縣衙。
陳魯在背后喊道:“黃家和諸官吏留下的財物,我不會交給你。重建鵝城、平撫民心要花錢的!”
陸恒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他又不是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盜——雖然當初在東北做過一段時間的‘劫富濟貧’,但現在早無必要。
他不缺錢。
回到皂山鎮時,還不到傍晚。
坐立不安在鎮口等著的黃保長見陸恒回來,立馬迎上來,希冀道:“陸爺...”
陸恒腳步不停:“你自好好做你的保長就是。”
黃保長心下一安,長長的吐出口氣。
接下來幾天,鵝城變天的事,傳遍四方。不知道的人,只道是鵝城縣令惹了眾怒,被人弄死了;知道卻是心驚膽戰,陳魯將陸恒的消息隱約透露出去,贛西巡撫立馬縮卵,只當鵝城什么事都沒發生。
如此安穩下來。
陸恒又如從前,每天山上山下。上山給藥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