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關,李靖正在待客。
便是那道人余元。
“先時往骷髏山訪白骨洞同門,路過時見貴府有仙光一霎,頗是奧妙。”余元也是個爽快人,開門見山道:“貧道祭煉一宗法寶,缺了洗練之物,見你仙光奧妙,心下有感。問過骷髏山石磯師姐,這才厚顏登門,欲求取一二。”
李靖聞言,心下一動,立時知道了怎么回事。
先時,正是取甲木仙精融水,予殷夫人服用養胎之時。不曾想被這道人瞧見了。
李靖并不認得這道人。
但他知道骷髏山白骨洞的石磯娘娘來歷——乃東海金鰲島碧游宮的門人。眼前這自稱余元的道人,既以之同門相稱,想必也出自碧游宮。
李靖心想:我與這余元并無交情,卻上門便來索取甲木仙精,實在唐突。不過畢竟光明正大登門,沒有蠅營狗茍盜奪...然則此人神態頗驕,又修為高深,我若開口拒絕,他萬一翻臉...
想到這里,李靖笑道:“原來如此?!?
道:“仙長所言,想必是這甲木仙精無疑。”
他便把瓶兒取了出來,亮在眼前。
余元一看,不禁道:“正是此物,正是此物?!?
李靖笑道:“仙長有所需,按說李靖實不該拒絕...不過...”
余元直道:“直說。”
李靖道:“先時我成親,此物乃一金仙前輩贈我賀禮,用以我夫人將身養胎所用。”
道:“上關乎前輩厚愛,下關乎后人根腳...不如這般,我將此物予仙長一半,仙長以為如何?”
余元先聽了一半,以為要遭拒絕,正心中升起不爽利;待聽完之后,便又覺得不大好意思了。
不禁道:“實是我厚顏了...”
李靖笑道:“晚輩亦是修行中人,能體會前輩所思。這甲木仙精固然寶物,但既于前輩有益,我何吝惜?只內人養胎,留下些許,予前輩一半,前輩不要見怪才是?!?
余元忙道:“哪里哪里,貧道感謝還來不及。”
便說:“若說養胎,貧道倒是有一個方子......”
便和諧起來。
正分走一半,予了方子,又待將些寶物予李靖,算是你情我愿交易。便此時,忽然余元站了起來,猛地扭頭望向門外。
緊接著,李靖也站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門來,抬頭望天。見漫天血色,滾滾凄凄,狂風哀嚎,仿佛天哭。
余元失色:“金仙隕落!”
余元說來強橫,其實也才天仙之極,未及金仙之尊。修行到他這個境地,所望者,無非金仙不朽。
可此時,卻血云天哭,分明金仙隕落。
余元生于天皇之后,許多年來,不曾見聞金仙之隕。今日卻是見著了。
教他心中,既驚且涼。
李靖的感覺倒是沒有這么深刻。他的修為還未跨過仙凡之隔,距離金仙太過遙遠,只覺著金仙隕落是一件大事,具體多大,則不甚了了。
余元心下轉動,這里收回目光,速與李靖作了交易,直化作一道遁光,望東海而走。
“卻不知是哪個金仙...這寰宇之間,金仙之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有根腳有來歷,舉足輕重的人物,此間無論隕落的是誰,怕都要掀起一陣波瀾,我得去金鰲島,問個緣由。只盼不要與我教有干系才好...”
他這么想著,遁光至東海上。便有一道流光迎面飛來,沒入他遁光之中。
遁光一滯,余元顯身形。
片刻后,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死的原來是冥河老祖門下的梵天...”
這流光,乃從金鰲島發出。果然金仙隕落是一樁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