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清楚不過,若不能治本,天下只會越來越亂。
德旻沉默一會,說道:“正億不過牙牙學(xué)語,伯安的身體此去兩廣,恐怕……”
他沒有多說,王陽明忍不住咳了咳,他眼睛雖亮,但面色已經(jīng)有些差了,兒子不過數(shù)月大,此次出征很可能就是永別……
“正憲會是一個好大哥的。”
王陽明沒有多說什么,長兄如父,王正憲雖然是嗣子,但他這些年帶在身邊悉心教育,年僅十四,已有純正君子之風(fēng)。
“唉……”
德旻悠悠一嘆,正想勸解一些,畢竟王陽明年歲已高,又身患舊疾,嘉靖也不信任他,這一次完全可以拒絕朝廷的調(diào)令,斷藤峽叛亂只是些蠻族而已,不足為慮。
即便事情鬧大,朝廷調(diào)一兩位能臣,調(diào)集兵馬,總能解決的。
只是效率會慢些,死的人會多些……
“方丈。”
在德旻想著怎么開口的時候,有僧人過來傳訊,他聽完一笑,對王陽明說道:“是你那位弟弟來了。”
王陽明聽到“王守義”三個字也是一笑。
歙縣王家,在商賈當(dāng)中屬于王陽明最欣賞的那批了,他與王源之交情匪淺,前年建造陽明書院,就是王家出的銀子。
因?yàn)槊值木壒剩蹶柮鞯倪@些老友,都打趣稱為他們?yōu)樾值堋?
兩人談笑間,已經(jīng)有僧人引著王源之一行進(jìn)來,王陽明笑道:“是守義來了,本來以為你在鄱陽湖要待到四月呢。”
王源之笑道:“奪島之戰(zhàn)重要,但給哥哥送個好學(xué)生來,更重要。”
“哦?”
王陽明聞言望去,便見到王源之身后的張執(zhí)象,僅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娃娃,只覺得靈秀純凈,讓人如見清泉。
“這是哪家的孩子,快過來讓老夫瞧瞧。”
他和藹可親,張執(zhí)象卻是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最后一位圣人,有種見到偶像的緊張感,但張永煥適時的按在他的肩頭,消除了他的緊張。
他連忙上前一禮,說道:“小子張執(zhí)象,字安平。見過陽明先生。”
“執(zhí)大象,天下往,往而無害,安太平。”
“是個好名字。”
“張彥頨有心,你父親更有心。”
王陽明竟然聽過他的名字,這讓張執(zhí)象有些驚訝,王陽明見此笑道:“嘉靖元年,天師府上書報(bào)祥瑞的時候,老夫還在朝堂。”
“去年陛下賜封你為光祿大夫,其實(shí)在嘉靖元年就有這個意思。”
“還是老夫勸阻下來的。”
“如何,賞賜晚了五年,有沒有記恨老夫?”